厢房内,舞浩泽兄弟三人和纳兰如墨两兄弟谈笑风生,从朝政聊到军事,再到如今各界商业,好不快活。除了一人——舞倾城,她百无聊赖的咬着筷子嘟着嘴,看着高谈阔论的几人,撇撇嘴满心不愉。
哎呦!
肚子好饿!
怎么菜还不上啊?
快要饿死人了!
景叔,厨子为啥还没做好啊?怎么这么磨叽?
“好饿啊!”舞倾城趴在桌上,拿着筷子不住的敲着桌面,话刚一说完,神情极其幽怨的看着舞浩明,接着说:“二哥,人家真的好饿!为啥你家厨子还不上菜?”
舞浩明汗滴滴的瞅着舞倾城,道:“城儿,我们才刚进来,这一盏茶的功夫还没到,怎么可能立刻就能上得了菜?依二哥看,你多喝几杯茶,吃两块点心先垫垫肚子,可好?”
“不好!刚才在墨哥哥府上吃了不少糕点,现在对它没兴趣!”
“呃!”一句话将舞浩明噎得说不出话。
丫头,你还知道你吃了不少糕点啊?
居然还敢喊饿?
“城儿,你也知道你在如墨府上吃了不少零嘴,瞅瞅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你却又喊饿,二哥倒想问问你那到底是什么胃?怎么也填不饱啊?”舞浩清止住喝茶的动作,满脸惊讶的瞪着舞倾城,夸张的问道。
“很奇怪吗?”
“嗯!奇怪!”某人无意识的点点头回答道。
“嘁!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些糕点早消化完了,我当然饿啊!”
“啊?”
消、消化完啦?
城儿的胃口真大,简直就是牛胃,一般人家绝对养不起她!
“再说,你小妹我还在长身体,必然要摄取足够的能量,食物是必不可少的,三哥知道不?”舞倾城一脸神秘的道出玄机。
“……”舞浩清默。
好吧!他错了!
城儿,确实在长身体需要足够的能量,是应该多吃些!
咦?
不对啊!
他像小妹这么大的时候,也没有她这么能吃!
舞浩泽优雅的抿一口茶,放下茶杯,轻轻的拍拍舞浩清的肩膀,看着将脑袋搁在桌面上的舞倾城,摇头轻笑:“城儿,现在知道饿了?那为何刚才我们哥几个唤你出来时,你倒是一脸不快,极为不情愿!”
听到舞浩泽说起这件事,舞倾城蹭的一下坐起身,恨恨的瞪了一眼纳兰如墨,埋怨的说:“哼!这事还不是都怪他!”
“我?”
纳兰如墨错愕的愣在当场,城儿不跟着她的哥哥们出来,这事居然还是他的原因?
呃……他怎么不知情?
“没错!就是你!”
“啊?”
“如若不是因为你,哼!长得太妖孽,招蜂引蝶,乱惹桃花!我早就来二哥这里吃上美味佳肴,岂会等到现在坐在这苦等?”
“妖孽?招蜂引蝶?惹桃花?这话从何说起?”
纳兰如墨疑惑的看着舞倾城,用手指了指自己,那话说得是他吗?
噗嗤!噗嗤!噗嗤!
房内响起一阵阵按耐不住的嬉笑声,接着舞浩泽兄弟三人笑得狂乱,一个个东倒西歪,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不住的拍着桌子,本想以此减缓直抽筋的肚子疼痛感,怎知效果并不理想。
“……”
连素来崇拜纳兰如墨的纳兰俊贤,也被舞倾城的那一番言论逗笑,看着皇兄一个劲的捂住偷笑,自小他便知道年长几岁的兄长生了一副俊美绝伦,出尘无双的容颜。
虽说他们他们乃是一母同胞的手足至亲,容貌上他还是略逊色于纳兰如墨几分,没有他那恍若谪仙的风姿,亦装不来泽世明珠灼灼其华的神韵,。
天启国第一美男子的称号,纳兰如墨当之无愧!
只不过……
将第一美男子纳兰如墨比作妖孽之人,况且又明目张胆的当着主人家的面道出,舞倾城堪称迄今为止第一人。
勇气可嘉!勇气可嘉啊!
“哈哈哈……妖孽!城儿,说得极是!”
“没错!没错!说得太好了!”
“妖孽,这回可踢到铁板了吧?呵呵呵……哎呦!”
舞浩清指着纳兰如墨打趣,想到舞倾城给他安的那个称呼,心头止不住的偷着乐,笑得毫无形象,一不小心“呲溜”一下钻到桌子下边去了,脑门结结实实的撞向桌角。
“……”
纳兰如墨看着舞浩泽三人夸张的模样,又瞟了飘急欲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的纳兰俊贤,眼角一个劲的直抽抽,满头黑线,无奈的瞪着身侧的始作俑者,静默不语。
妖孽?
城儿说他是妖孽?
舞倾城见纳兰如墨窘迫久久不语,心中不忍解释道:“墨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妖孽吗?”
“为何?”
“哼!还不是因为你长相太过俊美绝伦,极易吸引别人的注意,一不小心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你可知道那些个闺阁千金恨不得眼睛全长在你的身上,拜托!墨哥哥,帮帮忙!你这样我很累的,知道不?”
“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可不!”
“呃……那今后我只对城儿你笑,可好?”
“觉悟蛮高的嘛!这还差不多!”
“呵呵!城儿,刚才你说你会很累的,此话又是何意?”
“……”
岂止纳兰如墨心中直泛嘀咕,纳兰俊贤也觉着舞倾城说得话前言不搭后语,她这是到底想要表达个什么?
思及至此,他不禁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累?她哪里是累?呵呵呵……咳咳!大哥,二哥,你俩闻闻什么味那么酸啊?”
舞浩清凑近纳兰如墨身边,一手捏着鼻子,另一手使劲在面前挥舞,好似空气里真的弥漫一股股酸味似的,动作极度夸张,却令某人黑了脸。
纳兰如墨听舞浩清这么一说,瞬间明白各种含义,笑得如沐春风,眸色深深地看着舞倾城,恨不得将她揉到自己的骨血里去。
“……”
舞倾城心里的那点儿小心思,被舞浩清赤裸裸的当着纳兰如墨的面说出来,她多少有些不太好意思,觉得燥得慌。特别是身边那道火辣辣的眼神,令她如玉般的面颊似火般的炙热,心中不由怨念横生。
哼!
都要怪三哥这个大嘴巴,心里清楚就行了,干嘛说出来?
讨厌!
“怎样?不行啊!关你什么事?”
“呦呵!我怎么就不能管你了?你可要清楚我是你三哥,懂不?”
“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哎!哎!哎!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还骂人呢?”
“骂人?没有啊!”
“怎么没有,你刚才明明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来着!”
“三哥,你这是想要对号入座?”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舞浩清好歹也是一名战功赫赫的骠骑大将军,何曾受得了舞倾城这般羞辱,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摞袖子,做出一副准备要开打的架势。
“浩清!”
“浩清!”
“浩清!”
纳兰如墨、舞浩泽、舞浩明,三人纷纷站起身拦住他,齐声叫道。
“……”
纳兰俊贤一会儿看看这,又瞅瞅那,有些状况外的蒙圈样:这是要开打的节奏?
“懒得理你!”
舞倾城丝毫不畏惧,朝舞浩清翻翻白眼,继续趴在桌子上。
哎呦!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唤,怎么菜还不来?
“浩清,你就不要与城儿计较,她是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舞浩泽往后拉着舞浩清的胳膊规劝道。
“三弟,算啦!你就让让她,谁让她是爹娘心尖尖上的人,这可是如何你都比不上的!”
若论起打击人,舞浩明也是个中好手,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舞浩清愣在当场。待他回过味来,瞪着某人嘴角不住的抽动。
“……”
舞浩明说得对,若是把舞倾城给打伤了,爹娘岂会放得过他?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不被爹给揍得抱头鼠窜就不错了!
纳兰如墨见他们兄妹四人之间相处颇为有趣,轻扯唇瓣,淡然一笑,说实在的他很羡慕他们兄妹,可以这么敞开心怀真心相对,不像他!
自他懂事以来,见过太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皇室中人即便是再亲密之人,也会有几分猜忌。虽然自己兄弟姐妹有八人,除了胞弟俊贤之外,可是真心相待的人,又有几人?
表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勾心斗角的却是常态,这些他都习以为常。
故而,他常常用冷漠严厉掩藏自己,保护自己,久而久之,却早已忘却曾经的他是什么模样。也许曾经渴望过兄友弟恭的场景,亲人之间和和睦睦,但他身在皇家,这些奢望便是与他无缘!
像浩清他们这样肆意敞开心扉,真心对待彼此的感觉,真好!
令人倾羡!
“二哥!”
一道委屈的叫声,打断了纳兰如墨的思绪,待他寻音望去不由莞尔一笑。
只见舞倾城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一口接一口喝着茶,百无聊赖的将盘子里的糕点,一个个叠垒在一起,组成一朵朵梅花的形状,还用她的小尾指,挨个的往糕点的中间部分搓个洞,远远看去像极了几朵被虫子咬坏即将凋零的梅花,弄得一桌子狼藉不堪。
舞浩泽、舞浩明、舞浩清三人瞧见后,皆一脸菜色。
“二哥!给点吃的行不?人家好饿,景叔咋还不让小勇给咱们上菜?不会是忘了吧?”
舞浩泽和舞浩清给舞浩明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过身交头接耳,不时耸动肩膀,只消一眼,便知是他俩在笑话他。
“哎!城儿你别急啊!我们才刚到一会,厨房里的师傅们准备那么多菜,起码要给人家一点时间,那可能这么快就做好的?”
舞浩明见舞浩泽与舞浩清不但不帮忙规劝,反倒还躲在一旁看好戏,气得他心肝脾肺肾拽在一起生疼生疼的。无奈只得暗自磨磨牙,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
大哥,三弟,你们好样的!
“我不!人家饿!我要吃东西,你让厨子有啥先给咱们上嘛,不用等到全都做好了一块上。我现在就要吃,再不给我吃东西,二哥,你手借我咬咬,解解馋!”
“……”
手借她咬咬,解解馋?
当他手臂是猪蹄吗?
啊呸!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二哥,我饿了!”
啥?
人家都已经很饿了,二哥居然还发呆?
“呃!那什么我即刻去厨房催催,你不要着急,一会准有吃的!”舞浩明回过神连忙安抚舞倾城,生怕她真的扑上来在自己的手上咬上一口。
他迅速往门边退,忽然他心生一计,笑得阴险:“城儿,若我一刻钟还未回来,你又肚子实在太饿的话,可以拿你大哥和三哥的手臂解解馋!”
舞浩明话落人咻的一下消失在房内,速度之快前所未见。
“……”
好你个浩明,居然将注意打到他身上?
“……”
二哥,不待你这样欺负弟弟的!
舞浩泽和舞浩清彼此相视一眼,颇有种同为天下沦落人的感觉。
“……”纳兰俊贤似处在依旧状况外,一脸懵。
饿了,啃啃手臂能解馋?
要不改天试试?
厢房内神色最正常的莫过于纳兰如墨,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淡然的坐回到位置上,执壶倾倒一杯香茗,举杯小口轻品了起来。
虽然表面上未曾有所显露半点情绪,但是他内心却笑开了花,一个劲的感叹自从遇上舞倾城后,生活显得更加精彩。
一道道菜肴陆陆续续被小二送进厢房内,舞浩泽三人不由松了一口气,手臂终于保住了!
房内几人推杯换盏,吃着天启国响负盛名的美味佳肴,细细品尝着每一道菜,场面显得相当热络。
等等!
几人当中有一位的举止显得格格不入,猜猜是谁?
那什么还用问吗?此人正是舞倾城!
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不住的抖着,一只手拿着刚从盘子中烤全鸡哪儿撕下来的鸡腿,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硕大的汤勺,不时地用它从汤盆里舀汤喝,喝完后还不时砸吧砸吧嘴,对每一道菜评头论足一番。
无非是说哪道菜盐搁得多了些,那样小点太过甜腻,还有指着几道菜说要是能够稍稍做一下修饰,比如放些香菜或是葱姜丝,或是做做拼装视觉效果会更好。
更甚者,她居然还挥舞着那根,被她咬了两口的鸡腿,上下比划着,看得屋内五位男子相视静默无语,只觉得头上一群乌鸦欢快的掠过。
舞浩明听到她这么说,不由额际爬满黑线,肺腑道:好你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若不是她,他岂能亲自跑到厨房,跟在厨子师傅身后不住的催促?弄得厨子们各个手忙脚乱的,打翻了多少碗碟?
若不是为了这小丫头的小肚子着想,他岂能一见到菜出锅,二话不说命人端上了就走,丝毫不把拿着锅铲的厨子,叮咛的话放在心上?
若不是怕小城儿狗急了跳墙,呃!口误!口误!若不是怕她真的饿极了,扯过舞浩泽和舞浩清的手臂当猪蹄啃,他岂能如此火急火燎?
现如今倒好,她居然还嫌东嫌西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对?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悲催!
忒悲催了!
舞浩泽和舞浩清二人一左一右的拍拍舞浩明的肩膀,嘴里无声的说:“兄弟,我们同情你!”
“……”
舞浩明额头挂满黑线,暗自咬牙:大哥,三弟,有些话心里知道就成,千万别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这多难为情啊!
唯有纳兰如墨一人,依旧觉得舞倾城率真可爱,好不娇柔做作,于他的眼中永远觉得她一举手一投足,皆带有别样的韵味!
而他这一想法其他几人并不认同!
俗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