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梅!桂梅!你怎么了?”
见桂梅和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馨雅很是惊慌。
我比馨雅好不到哪儿去,唯恐桂梅有个好歹。
我摇了摇桂梅的身体,她没有任何反应,试了试她的鼻息,问馨雅:“叫120还是我们直接送她去医院?”
馨雅很坚决:“有等120的工夫,早送到医院了。”
我抱起桂梅就下楼。但是桂梅的身子还是软的,这一方面让我的惶恐稍有减缓,另一方面因为太软让我抱着非常费劲,稍不小心就可能呲溜下去了。
楼上楼下几个来回,左检查右化验,快到傍晚了,大夫把我们叫过去,说:“放心吧,没什么大事。”
“一直昏迷不醒,这叫没什么大事?”馨雅几乎变形的面部表情显然高度怀疑大夫的职业素养。
“她就是处在超深度睡眠状态,随时都会醒过来的。”大夫不屑于我们的大惊小怪。
“大夫,那这算什么病?”我想探个究竟。
大夫翘起眼角,眺了我一下,带点自嘲地说:“我要说得清楚,我就不在这儿待着了。不过真的不用担心,回去休息也行,在医院休息也行。”
真是奇葩!奇葩的病还是奇葩的大夫?
馨雅还是不放心,继续抓着大夫问:“以前遇到过这样的病例没有?真的只是深度睡眠吗?”
“以前也碰到过,程度不一样,人有很强的自我修复能力。”大夫毕竟比我们懂得多见得多。
馨雅还想问什么,见大夫无意理会的样子,也就作罢了。
我跟馨雅一直在医院守候到晚上8点多,午饭晚饭都没吃,肚子咕咕叫。
我跟馨雅合计半天,最后馨雅拍板:“你先去吃吧,吃完给我带点回来就行。”
“我也要吃!”馨雅的话音没落,她身后原本躺着的桂梅忽地坐了起来:“我还没吃呢。”
“桂梅,桂梅,吓死我们了!你没事吧,真的没事了?”馨雅先是一把将桂梅搂进怀里,然后又不敢相信地摇晃着桂梅的双肩,似乎要验证一下眼前的桂梅是真的还是一个梦。
桂梅使劲左右甩了甩头:“我没事啊!”
确认桂梅至少是精神上没什么问题,桂梅本人也觉得无碍后,我们把桂梅接到了我的地方,继续被推迟了将近10个小时的午饭。
从桂梅吃饭的状态来看,她的身体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但精神状态和情绪还是有点让人不太放心。
“你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死啊?昨晚去哪里了?吃错东西了?”馨雅抛出一连串的好奇。
桂梅把端着的饭碗用力往餐桌一放,佯装生气:“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让不让人吃了?”
看出桂梅情绪不是很高,馨雅上厨房收拾的时候,我也不敢去招惹她。
我打开电视,把遥控器递给她,说:“桂梅你想看什么节目,自己来吧。”
桂梅接过遥控器,坐在单人沙发上,有点心不在焉,看着电视,眼睛时不时往三人沙发那儿看,我开始以为是在看我,还有点不自在,心里想:这丫头还没死心呢?
当桂梅站起来,在沙发的两头犹犹豫豫走了两个来回时,我才发现这回是自己想多了。
“你在找什么?”我问桂梅。
桂梅可能过于专注,被我的话惊扰了一下,忙说:“哦,没找什么,随便看看。”
馨雅一直觉得桂梅“病”得很蹊跷,放心不下,伺机跟我商量想留桂梅在家里住,我想这样也好。
“明天周日不上班,你今晚别回去了,就住在这儿吧。”
桂梅一听,很高兴:“好啊!”
“我们一起监督他不许他出去梦游。”馨雅搂着桂梅的肩膀,完全以姐妹的姿态,试图让桂梅放松。
谁知桂梅一改几秒钟前的兴奋,表情立即晴转阴:“我还是回家吧。”
我和馨雅都没有意识到桂梅的情绪转变这么快。我想让桂梅放松一些,说:“你就住这儿吧,你跟馨雅姐你们睡一张床上,平时她在工作中如果压榨你了,今晚是个报复的好机会。”
馨雅笑,说:“都像你小心眼!”
桂梅也笑,笑得很勉强。
桂梅最后还是坚持要回自己的出租屋去住。
馨雅既担心桂梅,更不放心我,怕我脱缰去梦游,所以一定要跟我一起去送桂梅以便安全把我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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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雅这样寸步不离地看着我,弄得我很头疼。应该给孟婆案子主官的调查资料还没交给他,找妻子的计划也没法实现,跟孟婆套近乎的机会也越来越渺茫。
那晚眼睛看着电视,脑子里却始终想着这些事,后来还是馨雅自己的一个举动启发了我。
馨雅为了防止我半夜梦游外出,在大门里面加装了一把链条锁。
那时已经晚上10点,馨雅准备洗了睡觉,去反锁大门的时候,发现她加装的链条锁是锁着的,必须用钥匙先打开再锁上。但是她一时没找到钥匙,跑到客厅问我是不是拿了她的钥匙。
“你恨不得抱着钥匙睡觉,我上哪儿去拿你的钥匙啊?”
馨雅没再理我,大概也觉得她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把用来防范我梦游外逃的门锁钥匙交到我手上,自己继续闷声不响地找。
钥匙找到了。其实就在门口鞋柜的抽屉里。
后来我观察发现,她白天开锁后,钥匙有时挂在锁上,或者就放在鞋柜抽屉里,但是晚上反锁后她会把钥匙藏得紧紧的。
偷偷配一把钥匙!
哈哈!我被自己的发现感动了。
我和馨雅同进同出,因为我的梦游症,她更是对我形影不离。为了能配上这把钥匙,我也是挖空心思了。
那天我说我想吃红烧肉,馨雅高兴地答应给我做。
我知道红烧肉是必须要用不少酱油的,等到馨雅把肉在锅里炒得差不多要放酱油时,我悄悄来到厨房门口,当馨雅拿起酱油瓶子正要往锅里倒的时候,我装作馋得不行了的样子,“冒冒失失”地冲进去喊着“哎呀肉味好浓啊”,同时用力碰了一下馨雅拿酱油瓶的那只胳膊。
“哎呀!你看你!”随着馨雅的惊叫,酱油瓶先在灶台上翻了个身,随即“咣当”一声,砸到地砖上粉身碎骨。
酱油溅了她一腿,我身上也没能幸免。
馨雅想对我发火,看着我真诚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只是狠瞪了我一眼:“怎么还像个小孩冒冒失失!”
“你快去换件衣服吧,我这就去买瓶酱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