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番外:黄雀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这几日司嗔嗔过得特别不好。

每日加重的利息不谈,温启华在朝堂处处针对她给她冷脸不谈,武帝那时不时看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让她每天都恍惚自己的脑袋即将不保。

她知道的太多了。

虽然她说自己没有算出来什么,但是帝王向来敏感多疑,何况还是残暴惯了的武帝。

哥哥还没举事呢,她就要脑袋不保了。

谁说钦天监是个混吃混喝等死的部门?

明明就是个每天提心吊胆,得过且过的部门。

司嗔嗔迷迷糊糊的走回司家,眼前一阵阵发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司腾腾那圆润的包子脸,哭的像个熟透的烂桃。

“姐姐!”

司腾腾见司嗔嗔睁开眼,欣喜的跳了起来。

司嗔嗔爬了起来,揉了揉脑袋,只觉得依然头晕脑胀得很。

“这是怎么了?”

司腾腾委委屈屈的一头扎进司嗔嗔怀里,闷声闷气道,“大夫说姐姐是忧思过虑,累病了。”

“腾哥儿,今天的大字写完了吗?”

司嗔嗔心中暗叹,她虽向来单薄,却强健的很,如今前有温启华添堵,后有虎视眈眈一言不合就要摘了她脑袋的武帝,能不累么?

司腾腾圆滚滚的身子一僵,讪讪的离开了司嗔嗔温软的怀抱,别扭道,“家中如今只有我一个男子汉,姐姐病了,腾哥儿不能安心写大字,要照顾姐姐。”

“腾哥儿真懂事,但业精于勤荒于嬉,去把大字拿来,一边写一边照顾姐姐好吗?”

司嗔嗔虽知弟弟没有撒谎,但还是忍不住提点一番,如今腾哥儿正是塑造好习惯和自律性的年纪,若是松了,以后想紧起来恐怕就难了。

“这样子,姐姐会开心吗?”司腾腾突然一本正经的问道。

司嗔嗔一愣,随即笑道,“这是自然。姐姐的愿望,便是腾哥儿有出息!长大后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那我这就去拿笔墨纸砚。”司腾腾开心极了,这些日子司嗔嗔一直忧心忡忡,心事重重的,看起来十分焦虑,刚才大夫走前还说,要开心,才是最好的良药。

司嗔嗔怔忡的望着司腾腾圆滚滚的扭着小身子跑出去,突然想起那日张德妃房里的一盆盆血水,只觉得浑身发凉。

张德妃如何且不提,可那肚子里八个月大的孩子,确确实实的是武帝的骨肉。

可武帝竟然,下了这番狠手。

醉仙散是什么,不只会毒死胎儿,还会让女子此生,再无孕育的可能。

一个女子,还是后宫的女子,没有孩子傍身,失去生育的可能,何等残忍。

更何况,明明还有一个月,便能见到孩子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

果真不假。

司嗔嗔垂下眼帘,这样的君主,难怪哥哥那般看淡名利的人,会选择这样一条没有退路的选择。

“姑娘,你醒了!”圆圆端着煎好的安神药走进来,看到坐在床头发呆的司嗔嗔,欣喜不已。

司嗔嗔回过神,闻到那药味儿,只觉得恶心的很。

打小她就不喜药。

昔日她还在江南时,每每一丁点的小问题,温启华就如临大敌一般,猛灌她药,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就一命呜呼。

虽十分夸张,可温启华那眼里眉间的恐慌和紧张,却让她无比甜蜜。

淡淡的自嘲一声,司嗔嗔摆了摆手,“拿下去罢,不过是进来朝堂纷繁了些,不碍事。”

“不行!”圆圆和刚走进来的司腾腾异口同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司嗔嗔。

司腾腾放下东西,接过圆圆手里的药碗,缓缓上前道,“姐姐不乖,生病了当然要喝药。”

“……”司嗔嗔只觉得十分无语,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是了,先前腾哥儿生病不肯喝药时,她也是这么说的。

果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接过司腾腾手里的药碗,司嗔嗔无奈的一口气喝完,嘴里的苦涩,不知为何,远不及心里。

“姐姐真乖!”

“……”

次日上朝,司嗔嗔头重脚轻,喝了药不见好,过了一夜反倒是更严重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日她没有揭穿武帝,害的张德妃的孩子和李后蒙冤而死所遭到的报应。

钦天监监正皱眉,看着摇摇晃晃,脸色苍白的司嗔嗔,低声斥道,“你昨晚做贼去了?”

“……”司嗔嗔喉咙又痛又痒,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不理会监正的“关切”。

文武百官来齐,武帝才慢悠悠的出现,一番唇枪舌战后,早朝结束。

司嗔嗔呼吸沉重的看着各种表情的官员,只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人性更捉摸不透了。

温启华一如这几日,当司嗔嗔不存在,彻彻底底的忽视和冷淡。

前几日还觉着温启华是先抑后扬,今日却觉得莫名的委屈和心塞。

司嗔嗔叹了口气,摇摇晃晃的走出大殿。

外头伸长了脑袋等待的小平子,看到司嗔嗔后,恭敬道,“司大人,惠妃娘娘有请。”

司嗔嗔揉了揉突突乱跳,跳的她呼吸紊乱的太阳穴,只觉得胸口的焦虑更甚。

“劳平公公带路。”

小平子担忧的望着司嗔嗔,犹豫道,“大人可是身体不适?”

“无妨。”司嗔嗔强打精神,刘惠妃突然找自己,定没好事,十有八九是为了那一日张德妃的事,自己若是推拒,指不定那刘惠妃怎么想,又怎么吹枕边风了。

如今她被逼到风口浪尖,前后左右,已无路可走。

锦绣宫内,刘惠妃表情冷淡的看着跪在地上已有一刻钟的司嗔嗔,不紧不慢的用花汁染甲。

十指纤纤,骨肉均匀,白皙娇嫩。

“瞧,本宫只顾着染甲,差点忘了司大人呢,快快请起。”

司嗔嗔扯着脸皮赔笑道,“谢惠妃娘娘。”

“今日本宫宣你前来,是为了那日占卜之事。”顿了顿,刘惠妃满意的看了看染好的指甲,笑道,“本宫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那日,你占卜出了什么。”

在这深宫里,没有人,比刘惠妃更了解李后,更懂李后了。

从还在家中当闺秀时,两人就已经势同水火,争相比较到嫁给同一个男子后,越发不可收拾。

李后率先怀上了皇子,因此稳坐皇后宝座,而她也因慢了一步,从此与那宝座无缘。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斗了大半辈子。

那日,起初她也是头一个怀疑李后干的,可当院正和统领出现后,一切太过顺利和巧合,加之皇后眼里那实打实的气恼和震惊,更是让她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假设真的不是李后做的,那这个真正的凶手会是谁?

刘惠妃不能不紧张,也不能不害怕,对方在暗,她在明,且不知不觉得被对方利用了一番,彻底扳倒了李后。

如此厉害的敌人,若不知是谁,那便是一把嗜血的长剑,抵在她的脖颈上,说不定哪天,就稀里糊涂的没了。

司嗔嗔心下一个咯噔,暗叫不好。

“微臣不明白惠妃娘娘的意思,那日,微臣确实是占卜出凶手就在房内,但微臣才疏学浅,根本占卜不出是何人所为。”

刘惠妃半信半疑的观察着司嗔嗔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虽本宫与皇后不合,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还是在的,这几日夜夜梦回,皇后和本宫诉说冤枉,这才多此一问。”

拿鬼神之说吓唬她?

司嗔嗔心下无语,面无表情道,“惠妃娘娘心地善良,把世人都看的太过善良,可惜微臣能力有限,实在占卜不出什么结果,况且当日院正和禁卫军统领都指正了废后,想来凶手便是废后无疑了。”

“是吗?”刘惠妃深深地望着司嗔嗔,恨不能拆开她脑袋,看看里头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样。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刘惠妃正想开口,司嗔嗔却已经吃撑不住,晕了过去。

刘惠妃不由得大怒,不想回答她竟装晕?

“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

“……”

十杖下去了,司嗔嗔依然一声不哼,脸色白的惊人。

刘惠妃蹙眉,心中暗喊不妙。

想不到这司池迟,竟是真晕过去。

正思索如何处理时,温启华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待看到那一动不动的司嗔嗔时,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汁来。

刘惠妃讪讪的看了眼温启华,尴尬道,“一场误会罢了。”

温启华冷冷的看了一眼刘惠妃,打横抱起司嗔嗔,运起轻功赶回了温府。

司嗔嗔这一晕便是三日三夜。

这三日,朝堂变了又变。

先是不知怎的传出了刘惠妃质疑当日张贵妃早产的事,然后又传出了刘惠妃滥用私刑,重责朝廷官员,把人给生生打个半死过去了。

据说若不是温丞相偶然经过,恐怕就得打死了。

武帝勃然大怒,将刘惠妃打入冷宫后,准许了司嗔嗔七日养病,却不料,这司嗔嗔直接就晕了三日三夜未醒,想问点什么都问不出来。

恼的武帝恨不得把锦绣宫都给拆了。

温启华衣不解带,照顾了司嗔嗔足足三日,在听到府医说已无大碍时,这才疲倦的将司嗔嗔送回司家,沉默离去。

关于张贵妃的事,他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

她也是运道不好,硬是被卷了进去。

想到武帝的性子,温启华冷冷的凝住嘴角。

御书房内,长年累月的燃着龙涎香,深入骨髓的威严让人莫名生畏。

武帝若有所思的望着进来后安静的喝茶,半个字都不言的温启华。

“说吧,何事?”

顿了顿,想起自己批了司嗔嗔七天假,莫不是作为对头的温启华因此不满了?

想到这,武帝率先道,“司池迟虽只是个九品,但好歹是文官,此番是他倒了霉,若是朕不批假休养,他也没办法上朝。”

温启华闻言,淡淡一笑道,“皇上误会微臣的意思了,微臣是来告诉皇上一件事。”

“哦?何事?”武帝放下笔,颇感兴趣的反问道。

温启华不言,上前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后,行礼告退。

武帝的目光在轻轻碰到纸条后,便再也挪不开。

期初的清淡也变成了凝重,最终又松散开来,纸条随着火焰化为灰烬后,武帝的眉间平坦下来。

“钦天监监正一直想告老还乡,如今两鬓发白,朕也不能强人所难才是。”

武帝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第二次早朝时,钦天监监正一如既往的请求告老还乡,而武帝,却是出人意料的同意了,还同时升了司嗔嗔的官儿。

如今,司嗔嗔已经是八品芝麻官了。

虽然是接替了老监正的位置,但好歹算是钦天监部门里最大的官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恣意风流至高降临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女配她天生好命农家娘子美又娇她的4.3亿年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弥天记嫡女娇妃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
相关阅读
天价宝宝,买一送一骊骆传:繁花似锦终归处等一花开待一人归穿成反派大佬的心尖宝大明墨客皇后是朕的黑月光炮灰女配的八十年代缘起缘落何时圆桔隐落难公主复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