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来金把电视机放在了客厅的柜子上，他专门让霍谨之教他如何操作的，最重要的是天线，没有天线就没法接收信号，电视机虽然自带两根天线，但磨盘山偏远，信号极差，所以还得有个外接天线。

“老三，你拿着这个去楼上固定，越高越好。”

唐来金将一圈缠得像电阻一样的铁丝圈绑在了木架上，又连了根线，绑在电视机顶部的两根天线上，唐爱军兴冲冲地跑去楼上了，唐爱国则去了院子指挥，因为唐来金要调频信号。

拧开了电视开关，屏幕上出现了咝咝咝的雪花点，唐来金旋转频道开关，咔咔咔几下，拧得唐百山心口抽抽，忍不住喝道：“你轻点拧！”

一千多块的宝贝，他都恨不得放神龛上供起来，老三这败家玩意儿，迟早要被他打死。

“阿爹，这个就是用来拧的，要换频道，你不懂！”唐来金边说边旋转开关，屏幕上还是雪花点。

唐来金又旋了几下，还是雪花点，他有些不耐烦了，在电视机顶部拍了几下，梆梆响，霍谨之说了，要是信号不好就敲几下，这玩意儿就跟小孩子一样，总是犯贱，拍几下就听话了。

“你拍它作什么，拍坏了我打断你手！”张满月坐不住了，拍这一千多块的金疙瘩，还不如拍她呢，老三这兔崽子给她等着，必须弄个厉害媳妇回来治治他，否则要上天了。

唐小囡捂嘴直笑，她已经预感了小叔日后的悲惨生活，一罐两块五的可乐都能让阿爷阿嬷念叨小半年，这一千多块的电视机，估计小叔的皮要脱一层了。

唐来金还沉浸在显摆的喜悦中，就算感觉到了老父母的杀气，他也不怕，等爹娘看过了电视节目，肯定会爱上它的。

“老二，让老三举高些！”唐来金吼道。

外头的唐爱国也吼了句，唐爱军乖乖举高了，唐来金又旋了几下，终于有个频道出现了模糊的人像，村民们都兴奋起来，小小的客厅挤满了人，还有好些在外面朝里探头，挤得水泄不通。

唐百山和张满月虽然心疼一千多块，不过看到村民们这个前呼后拥的样子，又有些得意，当年老大买自行车都没这么轰动，这电视机可是全乡头一份呢，就是忒贵了些。

“有人像了，就是看不清。”

“来金不是还没调好嘛，再等等，这匣子莫不是神仙变的不成，怎么会有小人在里头呢！”

“也不知道咱们磨盘山的小人是啥样的，俊不俊，我想听戏，王老虎抢亲。”

“王老虎有什么好听的，要听就听玉堂春，还是毕春芳的好听。”

“我喜欢王文娟。”

……

电视还没放出来，村民们都开始讨论起了戏剧，现在的人对电影电视都没太大的兴趣，就爱听越剧，尤其是年纪大一些的，戏剧百听不厌，还都能哼上一段。

调了几次后，人像终于又清晰了些，可还是模糊，唐来金急得脑门都冒汗，明明霍谨之调的时候蛮清楚的，到了他手里怎么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