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下意识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问道:“啥,你说啥?”
田长波对他娘也是受够了,这样的场景在他成亲后的几年里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
每一次都是他娘无故找茬,或者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就没完没了的辱骂楚长佩。楚长佩虽然有的时候会回两句,但是也都是正常的话,不会对他娘有多不敬。
最重要的是,每一次,楚长佩都不会和他说!倒是他娘明明每次都是无理取闹太过分了,居然还跑来和他一遍一遍的告状,说楚长佩的不是!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他的心怎么可能没有偏颇?还记得有一次他忍不住问楚长佩,为什么不和他说的时候,楚长佩是这样说的。
“我若是和你说了,你绝对不是现在的感受了,你会觉得我在说你娘的坏话。因为在你的心里,你娘才是你最亲的人,我只是一个外人。”
“还有就是……和你说了有什么用呢?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当初他以为这句话的重点在于长佩不想让自己为难,可是现在想想,重点在前半句……和你说了有什么用呢?
是啊,和他说了有什么用呢?他只能去和他娘说下次不要这样了,可他娘会听吗?
还有就是安慰长佩了,可是每一次的安抚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
“娘,如果有人骂我娘,我不仅会骂回去,我还会打回去。所以长佩只是那样说,已经很客气了。”
“嘿,你怎么说话呢?老二,你咋能偏向你媳妇呢?你把娘放在哪里啊?”田大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
田大娘直接老泪纵横的指着田长波的鼻子,说他丧良心了。
田长波对老娘还有些耐心,对于这个一直闹事的大嫂,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直接十分不客气的说道:“你每次搅和事的时候,有考虑过娘吗?你每次把娘推出来,利用娘对付长佩的时候,你把娘放在哪里了?我告诉你,我娘欺负长佩,我没办法,因为那是我娘。可是你……我告诉你,再有一次,我就对你不客气!”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啊?”田大嫂扯着田大娘哭诉,“娘,我咋就利用你了呢?我这一心一意都是为了这个家啊。你瞧瞧老二,这以前老二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全都被楚长佩给挑唆的,教坏了啊!楚长佩这招阴毒啊,每次都不念声,让老二记恨您,然后一点点,时间久了,这是叫老二和你生份呢啊!太狠毒了啊!”
这话,可是说到了田大娘的心坎上去了。
她也觉得老二成了亲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再想想刚刚老二和自己说的,那是人话吗?
这一切,都是楚长佩挑拨的!
田大娘大怒,脸都扭曲了,手指都快戳到田长波脸上去了:“我告诉你,田长波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你就给我休了楚长佩那个不能下蛋的贱人!听到了没?!”
她还就不信了,儿子还能为了媳妇不认自己了?因此说的底气十足。
倒也不是说她就真的想要换个儿媳妇,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搓搓楚长佩的锐气,她实在是太傲了。
“不能下蛋?那我是什么?是公鸡还是什么不是人的东西啊?娘,您说话太难听了!您这么三番五次的折腾,还说这样的话威胁我,你有把我当你儿子吗?”
田长波没有想到到了现在,他娘居然还理直气壮的要求他休掉楚长佩呢!
田长波恼火的很,直接放下一句:“在你心里,既然只有大哥一个儿子,那也没必要一直一起过了。分家吧!”
当说出“分家”两个字的时候,田长波忽然就觉得心底的那块大石头就那样被搬开了。
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既然在一起过日子过得这么不顺当,那就分家好了。
各自过各自的,感情反而会比现在好一些。
田大娘却是觉得天塌地陷了,又是一番哭闹起来了。
——
再说楚长佩跟着方氏回去之后,整个人哭过之后,反而更加安静了,也不和方氏抱怨什么,只是默默地坐着,让人心焦。
方氏没让安宝一直陪着,而是让他去书房,叫来小天教他认字。小孩子家家的,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就剩下害怕了。
“你啊,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出来,别一直憋在心里,到时候早晚会憋出毛病来!”方氏叹了一口气,劝她。
这人生啊,是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的。
如果真的有,那就是你自己不想过去。
楚长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一笑:“其实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事情千头万绪的,到了心口,反而难开了。
“其实长波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他对你还是不错的,不会因为你婆母说什么,就给你耍脸子什么的。”
“嫂子,这日子是自己过的,好不好不是表面别人能看到的。”
“咋,田长波对你不好?”方氏的声音透出一股焦急来。
在她看来,这日子如果只是婆母妯娌之间的问题,那还是可以解决的,两个人还是可以好好过日子的。
可是一旦男人靠不住了,那这种日子就是早结束早解脱了。
楚长佩没有细说,只是说了一句:“我是他媳妇,可那位是他娘,总是有吵嘴的时候。”
其实她从小就见惯了婆母刁难儿媳妇的,她娘就是啊。
她就想着,无论婆母说什么,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她都忍。就当是还年轻的时候的债了。
只是……
好难啊。有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长佩啊,你听嫂子一句劝。这世上啊,看得明白又能做的彻底的男人太少太少了,但凡没有大的问题,就好好过日子吧。你想想啊,这谁是完美的啊?你自己不也是吗?”
方氏这是典型的劝和不劝离,想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两个人还是要过一辈子呢。
楚长佩却是摇摇头,不赞同:“有的事情可以忍让,但是有的事情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