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那样对坐了片刻,寂静之下,江醉瑶也终于敞开了心扉:“韶子卿,今日我就与你说一句实话。我的确恨过你,非常恨,甚至立誓不让你好过。若方才从前,就算是张子诺和赤嵘说了今天这样的话,我也不信。”
听了这话的韶子卿,竟让他的脸瞬间变了色,悲戚的接受着,那样子,竟有些内疚。
紧接着,江醉瑶又道:“可我不傻,虽然恨你,但也知道,你不会杀我。”
韶子卿淡淡问了句:“为什么?”
再提从前,江醉瑶竟淡然一笑:“从前不了解你,自打在炎国看到你的本事,我才知道,你若想杀我,就如踩死蚂蚁一样简单。”
韶子卿摇了摇头:“我当初是真的想除掉你,我真的很讨厌你。”
江醉瑶看着韶子卿低头的样子,沉痛之下模样,应该是认真的。
随即,韶子卿接着说道:“我曾对倾儿发过誓,此生非她不娶,所以自打倾儿走后,不论家中父母如何劝说,我都不肯娶亲。直到遇见了你,那日在客栈,我身负重伤,昏迷过后醒过来就发现身边躺着一丝不挂的你,然后这件事便一发不可收拾的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我才知道,我被算计了。”
韶子卿烦躁的皱了皱眉:“江醉瑶,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恶心你吗?哪怕知道你爱慕我多年,我都觉得你好恶心。”
从前那些事情,不过都是原主做的傻事,与江醉瑶无关,所以她只是云淡风轻的回道:“我能理解,但那终究也是被人利用而已。”
韶子卿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让赤嵘去查了,我当时还以为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定是有什么目的呢。当时知晓真相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好蠢。”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那么苛待我呢?”
“因为你嫁给了我,我也就背叛了对倾儿的诺言。所以就算你嫁给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做我真正的妻子,我能留你性命,不过也是因为你对我无害,又是被人算计的缘故,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随便找任何理由。”
这个江醉瑶当然信,韶子卿他真的会这么做,这一刻她才算知道韶子卿真正的想法,才知道他并非是十恶不赦的人,只是拗不过自己对邹颜倾的心结,性子变得扭曲了而已。
话到此处,当初的种种浮上脑海,韶子卿回忆道:“我本以为,我那也苛待你,你一定会后悔爱慕我那么多年,让你知道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让你自己打退堂鼓离开韶家,可到头来,还是拗不过母亲,她想要一个嫡孙,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的少爷,总是有无奈。”
那场惊涛骇浪,虽是原主的记忆,却是江醉瑶最不想回忆的,所以她烦躁的皱了皱眉头:“是啊,那天晚上你属实有些过分了。”
韶子卿纠结的抿了抿唇:“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懦弱又无能的姑娘,我还想着,若你能为韶家生个嫡孙,我便不再苛待你。”
江醉瑶丝毫不稀罕的冷笑道:“那我对你来说是什么?不过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罢了,就算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韶子卿却没有回答江醉瑶的话,看着她蹙眉道:“只是我万没想到,你会上吊。”
当时原主的绝望江醉瑶深深能够感受的到,神色淡漠的回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以为她懦弱?她其实也是个刚烈的女子,她不过只是想着日久生情,终有一日能用真情打动你,可到头来才发现,你是块捂不热的石头,所以也就绝望了。”
“她?”,韶子卿疑惑的看着江醉瑶:“那不就是你吗?”
江醉瑶抿唇一笑:“你就没发现,自打上吊以后,江醉瑶就变了吗?”
这一点韶子卿当然知道,忽而之间,他洞察到了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醉瑶神秘一笑:“你对我有秘密,就不许我对你有秘密了?”
韶子卿的神色伴随着江醉瑶的这句话,渐渐变得深邃起来,沉默良久,问了句:“难道说,你已经不是从前的江醉瑶了?那你是谁?”
江醉瑶依旧神秘的笑着,不做回答。
韶子卿仔仔细细打量着江醉瑶,摇头道:“不可能,这世间绝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人。更何况,若是如此,你又是怎么做到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韶府的呢?她死的那么突然,从头到尾,从她昏迷到醒过来,李嬷嬷就没离开过半步,你是如何做到偷天换日的呢?就算你本事再大,她的尸体呢?”
面对韶子卿的连连发问,江醉瑶这才知晓内情,道了句:“原来你早就怀疑了,定是背地里查过我吧?”
韶子卿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是的,你的变化太大了,我的确查过,但却没有查到任何可疑之处。”
江醉瑶不过付之一笑:“这件事啊,等你以后什么时候肯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时,我便告诉你。”
韶子卿是聪明的,言道:“看来,你果真不是从前的江醉瑶了。”
江醉瑶抿唇一笑:“那你介意吗?”
韶子卿摇了摇头:“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不过你不肯顺服的样子,真的让我很讨厌,我几度都想弄死你,不够都是看在你怀着我骨肉的份上罢了。”
“呵呵。”,江醉瑶不由笑出了声:“你若是不提,我都差点忘了,当初为了气你,还说这孩子是秦南弦呢。”
提起此事,韶子卿立马就不高兴了:“哼!我还差点信了,当初可真是小看你了,你借这件事在太后面前大闹一场,害得我……罢了,不提了。”
话到尾处,韶子卿竟然也笑了。
江醉瑶看着韶子卿笑了,她也笑了,言道:“像这样坐席长谈,不好吗?何必一见面就吵架呢?”
韶子卿笑意散去:“你有时候真的很气人。”
“你知道我本就不是顺服的女子,算了,你若不想说便不说了吧,我也不问了。”,随即,江醉瑶便起了身,缓缓离开。
临到门前的时候,韶子卿忽然发问:“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对秦南弦动过心?”
江醉瑶止住脚步,回了句:“没有。”
简单的两个说出口,江醉瑶便抬手推开了殿门,离开了。
坐在床榻上的韶子卿,看着床榻便被江醉瑶坐出的褶皱,抬手抚平,唇畔扬起一抹欣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