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江醉瑶这边也发生了很多事。
晴儿被安全送走了,张子诺的伤势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韶子卿带着他们搬离了山林里的宅子,到了鄙国最繁华的城镇,在这里买下了一座宫殿。
据说这宫殿曾是鄙国王朝时期,一位王爷的住所,如今鄙国王朝瓦解,这宫殿也就闲置许久,当初王朝瓦解崩裂之时,大批贼人攻占皇城,这座宫殿也毫无例外的被人占领,韶子卿也是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
韶子卿创立“昭”组织,却一点也不隐蔽,更可以说是光明正大,宫殿城墙的匾牌上,大大的刻着一个“昭”字。
江醉瑶如今住在宫殿的东侧正殿,也是她日后的寝殿,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江醉瑶身穿一袭黑衣,黑衣之上绣着莲花暗纹,如今她已是“昭”组织里的一员,韶子卿给了她新的代号——莲。
赤嵘走进,手里拿着一方锦盒,在江醉瑶面前打开,拿出一枚戒指道:“少夫人,这戒指是代表身份的,日后您要日日带着。”
那是一枚黑曜石所制的戒指,戒指上镶嵌着一圈白色宝石,闪闪发亮,戒指中心雕刻着一朵莲花,代表着江醉瑶的身份。
江醉瑶接过,不上心的看了看,戴在了食指上,赤嵘这时又从锦盒里拿出一个令牌,言道:“这令牌也是代表您身份的东西,请您务必收好。”
接过令牌一看,铜制的令牌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正面刻着一个大大的“昭”字,背面则是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
江醉瑶依旧没有放在心上,收在锦盒里,问道:“日后咱们就要长居鄙国了吗?”
赤嵘点了点头:“是的。”
鄙国,倒是个好地方,这里无人统治,没有律法,自由之下的暗潮涌动,倒是适合韶子卿的“昭”在这里做事。
赤嵘看了看大殿四周,问了句:“少夫人对您的住所可还满意?若是觉得哪里不妥,我再置办。”
江醉瑶环顾四周,大殿由二十八根楠木作为主体而构成,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两侧高耸凤凰金桂树,雕镂细腻的汉白玉栏杆台基,更说不尽那雕梁画栋。
奢华光鲜之下,江醉瑶目光落在了大殿的内柱上,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凤,分外壮观,听说这宫殿曾是王爷最得宠的王妃之处,所以自然是金碧辉煌的。
可这些对于江醉瑶来说,她不曾有一时一刻的欢喜,淡淡的回了句:“甚好,很满意。”
赤嵘看得出江醉瑶心不在焉的样子,但也不多说什么,道了句:“如今少爷正忙着招贤纳士,您可以在宫殿周围自由出入,但不能出去。”
这个江醉瑶早有耳闻,韶子卿早就在宫殿外面立下牌子,只要是有技艺傍身的人,都可以加入“昭”,日后为韶子卿做事,当然,报酬是很丰厚的。
江醉瑶自然选择静观其变,道了句:“好。”
赤嵘离开了,江醉瑶看了看食指上的戒指,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
她如今的身份是复杂的,户部尚书的嫡女,韶府的儿媳,皇城司的堇柠,胳膊上的图腾,食指上的莲花黑曜石戒指。
她到底是谁?
连她自己都彷徨了,但归根结底,每一个身份,都不是江醉瑶喜欢的,她想要的,她从来没有得到过。
又过了七八天,夜里,江醉瑶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准备休息的时候,韶子卿来了。
江醉瑶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今时今日,他夜里来她的住所,不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韶子卿显得很累,疲乏的面容上可以看出,他的身体有些招架不住,进来便寻了椅子坐下,整个人堆在那里,疲累的很。
江醉瑶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梳着头,全当他是空气。
四月的鄙国,夜里还是有些凉的,韶子卿紧了紧身上的黑色披风,道了句:“你明日启程回一趟肇京。”
手握梳子的手,在黑发间忽然停下,江醉瑶立马认真道:“回肇京做什么?”
韶子卿依旧瘫在椅子上,慵懒的回道:“把你醉瑶阁里的东西带过来。”
江醉瑶立马会意了韶子卿的心思,坐在梳妆台前沉思不语。
韶子卿见她不回话,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管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言道:“我不能白白养你,你总得为我出力才是。”
江醉瑶厌恶的皱了皱眉:“你养我?我何时需要你养我,是你要我来的。”
韶子卿撑着椅子扶手坐直了身子,言道:“我要你来,也是看上了你的本事,你若不能为我做事,我要你有何用?更何况,你我乃是夫妻一体,为我做事也是你的本分。”
此话一出,只听“哐啷”一声,江醉瑶将手里的梳子愤怒的摔在梳妆台上,以此来发泄她的不满。
韶子卿见状也不生气,反而邪魅一笑:“怎么?不愿做我的女人?呵呵,江醉瑶,我说过,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江醉瑶根本没心思与他说这些,咬紧牙根冷道:“你就告诉我怎么做就好了,别说让我恶心的话。”
“明日动身去肇京,把你的东西都带过来,不许在肇京久留,更不许去见不该见的人。”,韶子卿利索的吩咐着。
江醉瑶眉头一皱:“谁知不该见的人?”
韶子卿脸色一沉:“你如今既是‘昭’的莲,便不再是皇城司的堇柠,你与我一样,都是叛国的贼子,你如今离开皇城司不见了,他们已经在鄙国各处寻你了,所以你回了肇京,也是不安全的,我会派人保护你。”
江醉瑶很清楚,如今在鄙国,皇城司派人搜寻她,不过就是做给韶子卿看的,并非是要真的抓她,毕竟她还要向皇城司汇报韶子卿的一举一动,所以就算是她回了肇京,也不会真的出什么事。
可接下来,韶子卿语气凝重道:“至于谁是不该见的人,你心里自然清楚,江醉瑶,你若再敢与他有任何瓜葛,或者做出任何背叛我的事,我会提着他的头给你一份大礼!”
江醉瑶固然知道韶子卿说的是谁,当即愤怒道:“你敢!”
韶子卿却肆无忌惮道:“我为何不敢?我连叛国的事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不过就是个毫无功夫在身的素人,我若想杀他,简单的很,难不成你还指望他用医术来杀我?”
江醉瑶不由生恨的紧了紧牙,韶子卿这样的人,逼急了他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江醉瑶不再去追究这个问题,淡淡的道了句:“我想去看看楚颐。”
提起楚颐,韶子卿的脸色随之动容,即便知道这是不妥的,但还是说了句:“可以,但不能耽搁太久,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