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华吃饱喝足以后,拉着小橘,起身往客栈走。
刚进去,就看到守在门口的斩眠朝着他走过来:“虞小姐,我们大人让你进去一趟。”
“什么事?”虞昭华想:该不会是为了感谢我送了好吃的给他吧?
啊不对,肯定是想借着感谢我的由头和我重归于好,没想到这个洛九渊还挺会就坡下驴的嘛。
虞昭华搓搓手:“好了我知道啦,你赶快和小橘去玩儿吧。”
她这就去会会这个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和她说话的洛九渊。
虞昭华颇为期待的推门而入,第一眼先看到了摆放在桌子旁边的,空落落的轮椅,目光再往上移动,这才看到洛九渊——正堂而皇之的站在窗边往外看。
“你疯啦!”
虞昭华顿时头皮发麻,转身“砰”地一下就关上了房门,急匆匆地走到洛九渊的面前,确认没人发现,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你就这么站起来了?难道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况且这可不是在你的祭司府,这是在楚国!楚国明白吗?”
虞昭华被洛九渊的举动吓得半死。
洛九渊看着虞昭华无比紧张的样子,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许多。
“我只不过是来吹吹风而已,”洛九渊道:“不用那么紧张。”
虞昭华欲哭无泪:“拜托啊大哥,你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呢?我爹还差点想要我的命呢——虽然这件事暂时和你没有关系,但是你也应该有吸取教训谨慎做事的态度啊。”
要是真的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站在窗户,要是真的被人看到传回大齐,估计他们两个还没回去呢,路上就被人宰了。
洛九渊深深的看了虞昭华一眼,转身一边扇扇子,一边坐到了轮椅上,又变成了那个行动不便的大祭司。
“所以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你自己?”
非常时期,洛九渊问了虞昭华一个非常那个的问题。
虞昭华差点当着洛九渊的面扶额:“祭司大人,你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她就不明白了,现在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对你而言也许不重要,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
洛九渊十分认真的回答道,搞的虞昭华都不知道怎么应付过去了。
“不是,你觉得都这个时候了,我们有必要分清你我吗?就算你真的要分清,但是你分得清吗?”
他们两个人现在纯属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个人要是挂了,那另一个人肯定得歇菜。
虞昭华虽然挺不愿意的,但是毕竟洛九渊就跟个定时**一样,从某些角度考虑,还是非常可以保护她,而且,就算虞昭华一心想要解绑,依照现在故事发展的情况来看,好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分不分得清,不在于时局,而在于你的心。”
洛九渊一针见血,直接戳破了虞昭华这个纸老虎。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虞昭华在听到这句话以后,莫名其妙都冷静了下来,就跟泄气的皮球一样。
她咳嗽了两声,在洛九渊“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种眼神中尴尬的坐下来,假装在用手拨弄自己的刘海,但是实际上正在头脑风暴,思考如何应对洛九渊。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虞昭华忽然就想起来了那一天,她和小橘一起出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有些事情她既不敢后退,但是也不愿意前进一步,恨不得把自己埋在沙子里面,那才是最最安全的。
但是事实证明,人只能是人,不能是鸵鸟,所以当然也就不能好好的人不当去当小动物了。
或许有些话,是她一早就要问的。
“洛九渊,我可以——”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我讨厌拐弯抹角。”
洛九渊十分干脆的打断了虞昭华的犹豫。
什么嘛——都不知道她要问什么,竟然就这么坚定,小心一会儿打脸。
虞昭华想了想,终于把刚才的那段话说了出来:“我……我就是想要问问你,你喜欢权力吗?
你喜欢那种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感觉吗?”
虞昭华说的很快。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不知道她说什么了。
“为什么问我这件事?”
虞昭华既然已经问出口,就干脆把死皮赖脸发扬光大:“其实……我就是觉得好奇,你看看我爹啊,为了权力,能够把我这个亲生女儿都当成绊脚石,你再看看虞妙仪,为了能够当上太子妃,祸害了多少人?
可见这世间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恐怕只要一看到权力这两个字,眼睛都要发绿光了。所以我就很好奇,问问你喜不喜欢,你就当做个名义调查呗。”
虞昭华从来没有想过拥有权力,她甚至有些惧怕权力,因为担心特权太过,会让她逐渐丧失本性。也许有一天,她会变得像太子,虞妙仪,老皇帝,还有沉迷权力的每一个人一样,变得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权力这种东西,在我没有出生以前,就已经赋予我,我爱与不爱,都无法改变。你的问题,很多余,”
“这种问题怎么能叫多余呢!”虞昭华立刻据理力争:“反正我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一直在为一件事情努力——那就是爬上权力的最高峰。所以我想问问你怎么像的,没有别的意思。”
洛九渊点了点下巴,算是暂时相信了虞昭华的鬼话。
“你若是问我问题,我就要问你一个问题,这样才算公平,你觉得如何?”
好你个洛九渊,连一个问题你都要和我讨价还价?
你去菜市场买的菜一定是最便宜的吧!
虞昭华只好点头,强行挽尊:“其实你说都特别对,我刚才就想这么说了,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们公平,怎么样?”
洛九渊点头表示赞同。
“人这一生,总是想拥有一些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人事——权力这个东西,自我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把它已经压在了我的肩膀之上。
此后的二十余年里,我一直握着它。”
从来都没有松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