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觉得,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或许就会发生什么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改变之后发生的事情呢?
况且这次去楚国,还说不定会遇上什么人呢。
她和洛九渊的婚约,也不一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小姐若是当真不愿意的话,直接告诉大祭司,大祭司未必不会不同意取消婚约,但是奴婢不明白,既然小姐一千个不愿意,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祭司大人呢?”
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虞昭华扪心自问:难道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对洛九渊动过心,也从来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会是怎样的一幅幸福场景?
但就是恰恰是因为动了心,所以才不断的要克制自己——人常说,当你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代表你已经输得一塌糊涂。
虞昭华不想让自己说得一塌糊涂,但是却又放不下心里面的那个人:都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心里扎了根,等等到要发现的时候,却已经为时晚矣。
“素心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一个很胆怯的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有故,两者皆可抛——在我心里面,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需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过自己喜欢过的生活,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爱人一步步的退让一步步的牺牲,如果当真是那样的话,就算是神仙眷侣,到最后也会变成想看两厌的厌侣。”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她宁愿和洛九渊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也不要两个人变得那样的难堪。
“小姐,奴婢明白的。”
“你不会觉得我很蠢吗?整个上京城的人,家里有女儿的,就像把女儿送到洛九渊的身边,身为女子的,就想嫁给洛九渊,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不知好歹,只有我一个人……”
“小姐千万不要这样想,每个人要走的路不同,站在自己的角度,是很难为别人考虑到的。
比如人人都想嫁给祭司大人,但是他们谁又能明白小姐心里的苦处?
小姐羡慕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可是照样也不能理解他们的为难之处。
所以在奴婢看来,每个人只需要走好自己的路,至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完全不必理会,只要自己做的事情是遵从自己本心的,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了。”
“素心,”虞昭华释然一笑:“多谢你——你看的比我清楚。”
她最苦恼的事情,被素心三言两语的话解开,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其实小姐也不用这样想,也不用妄自菲薄——这样的道理,小姐不用想就能明白,之所以暂时没有想到,只不过是因为小姐不愿意去想罢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定要把自己圈在一个圈子里面动弹不得,画地为牢。”
虞昭华折下来一根垂柳,抛下一头,搅弄着湖水。
她现在开始怀疑,素心根本不是普通人家的小丫头,而是一个饱读诗书,并且知道世间所有大道理的,而且还是六根清净,看破红尘的一个大菩萨。
要不然的话,她看事情怎么会看得这么通透?
虞昭华原本心情郁结,没什么觉得高兴的,但是被素心这么一说,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她用垂柳当鱼竿,在平静的水面搅弄了半天,最后把沾了水的垂柳甩来甩去。
“你知道吗?从前女娲造人的时候,就是用垂柳沾了泥巴甩出来的。”
“不是说用泥捏的吗?”素心好奇的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女娲本来是用手捏的,但是捏到最后越来越累,发现树枝甩出来的泥点子也可以变成人,所以最后就用树枝甩泥点子——反正到最后效果都是一样的。
不过后来就传说,那些什么达官显贵,高高在上的人,都是女娲娘娘用手亲自捏出来的,至于那些平民老百姓,一辈子出不了头的,都是女娲娘娘甩出来的。”
虞昭华一边漫不经心地甩着垂柳,一边正儿八经的和素心讲故事。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掌声。
虞昭华奇怪的回头,只见桥头上站着一个穿着蓝衫的公子,正在对她微笑。
那人剑眉星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亮,总让你觉得很舒服——就像是站在三月的暖阳下,看着春花缓缓开一般的温柔。
虽然是一个纸片人——但是真的长得好好看啊。
虞昭华并不像别家小姐那样怯懦认生,见到男子笑她,便扔下手中的垂柳,对那个男子说道:“你是在笑我吗?”
“并不是,”那男子一开口,声音如清泉,十分好听:“我只是很好奇,姑娘是从哪里听到的这段故事,听起来有趣的很。”
对于帅哥,虞昭华向来都是很好脾气的,尤其是这么温柔的帅哥,虞昭华的脾气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这这是我在书里看过的,不过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我自己也记不得是哪本书。”
“不知道书名倒是不要紧,在下只是觉得好奇,姑娘难道也是这样想?世间的人都是有尊卑之分的,从祖先降落到这世间的时候,有些人的命都已经是定数了吗?”
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虞昭华不明白,但是看在对方是个大帅哥的份上,虞昭华还是欣然开口回答道:“其实在我看来,人是没有尊卑之分的,一个高高在上的乡绅,未必就比他的下人高贵。他们在作为人的这方面,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生命没有尊卑之分,但是平性却有尊卑之分,看一个人,不一定要看他的地位,更重要的,是要看这个人品性如何。”
“品性?”
虞昭华点点头:“那些达官显贵里面也有臭虫,平头老百姓里面也会有优秀之人,所以当然不能用地位去断定一个人的优劣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话倒是很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