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
其实夏雨润也不知道怎么问,有些支吾,“网上那些评论,你都看了吧?”
“看了一点,没细看,都是一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不用理会。”
“网友们都说,傅氏权势滔天,杀人不见血。”
傅司辰的呼吸声加重,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不知道是谁躲在后面带节奏,我已经在查了。”
“陈楚洲跳楼,真的不关傅家任何人的事?”
“当然。”
夏雨润微微一笑,“跟我想的一样,那我就放心了。”
她说完就钻进了他的臂弯里,傅司辰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感叹一句,“傻。”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踏实。
与此同时,顾申刚从警局出来,经过几轮的审问,以及警方的调查,顾申跟陈楚洲遗书当中提到的事情无关,没有理由再扣留。
但是,陈楚洲在遗书当中明确地写道,傅氏的人强迫他收下来历不明的建筑材料,价格比正常价格低两倍,他知道材料有问题,但又不敢不用,迫于压力遂选择自杀。
那么,这位傅氏的人,到底是谁?
这边警方还没调查出个所以然,那边的网友已经高潮好几轮了。
陈楚洲一跳楼,就有热心市民直播,短短几分钟之内就攀上热搜;警方接到报警赶过去,还没有排除他杀的可能,热心网友就一口咬定陈楚洲自杀;后来找到遗书,遗书内容还没公开,舆论的风向已经对准了傅氏。
这一系列操作,好像有人写好了剧本一样。
警队队长程以墨,军二代的天之骄子,当过特种兵,退伍之后拒绝了父亲的安排,自己考到了警队,凭着过硬的业务能力,从基层一步一步爬到了队长这个位置。他在警队中的威望颇高,就是那种明明可以靠老爹,偏偏要靠自己努力的人。
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可谓民愤肆起,还有所谓的“官商勾结”的大帽子扣着,上级高度关注,成立了专案小组集中调查此事,程以墨就是这个专案小组的组长。
“老大,查到了,果然有一批水军,连评论的模板都有,关键字都是诸如‘傅氏只手遮天草菅人命’,‘官商勾结害死良民’,‘偷工减料全民公愤’这种字眼。”
程以墨沉着脸,一遍一遍看着笔记本上的时间线,“顾申走了吗?”
“刚走,要叫他回来吗?说不定还没上车。”
“不用,”他确定以及肯定地说道,“很明显,傅氏这次是被人坑了,陈楚洲是不是自杀,还有待查证。”
组员不明白了,问道:“遗书都有,还是放在保险柜里的,还能不是自杀?而且,现场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也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
程以墨用手指一下一下指着桌上的那些笔记,“疑点就在这里,办公室里,怎么可能只有死者的指纹?”
所有的一切都做得很完美,正因为太过完美,所以才更加让人起疑。
说实话,这个浮躁的社会跳楼的人不少,每每有跳楼的案件,被报道出来的时候往往已经过了当下,隔天或者几天之后才会上新闻。
可是这件事,陈楚洲一跳楼就被推上了新闻热点,还有当时的现场画面被拍被传播,仿佛就有一部手机准备在那里,就等陈楚洲跳下来之后拍摄视频,而且,后续的发展更是比第一手接触案件的警方还要快一步,这速度,快得太诡异了。
这时,外头一个警员急急忙忙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新鲜出炉的报告,“老大,老大,尸检……尸检报告,出来了。”
程以墨接过尸检报告,直接看了最后的结果,死亡原因符合高空下坠跳楼身亡,但是,死者体会检测出了迷幻药物的成分,并且,还有一份死者生前的病例报告,报告上说死者有三年的抑郁症病史。
“老大,迷幻药物的成分,会不会是抗抑郁的药?”
程以墨摇摇头,“不可能,如果是,法医会写明,”他当机立断地下令,“去调查一下死者生前的医生。”
“是。”
……
警方排除了傅氏的嫌疑,可是,网友们却死咬不放,一个一个全都跳出来长篇大论有理有据地列出了警方与傅氏官商勾结的证据。
然,那些所谓的证据,根本就是杜撰的莫须有的罪名,漏洞百出。
总之就一句话,傅氏权门豪贵,警方惹不起。
傅司辰回到了傅公馆,开车进来的时候,就远远地看到老爷子在荷花塘里钓鱼,他暗想,真不愧是老爷子,风雨欲来面不改色啊。
停了车,他径直朝老爷子那儿走去。
“爷爷,天冷了,鱼都在下面,还钓得起来?”
老爷子斜了他一眼,冷冷道:“哼,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你那妈,没我这个老头子了。”
“怎么会,谁都没有您重要啊。”
“你少哄我,我的地位嘛,越来越靠后了。”
“……”老人家吃醋的情况,怎么办?
傅司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准备好的话,可话到嘴边,他又不想说了,看爷爷这淡定钓鱼的样子,心里肯定都知道。
老爷子突然把钓鱼竿一放,起身要站起来,傅司辰立刻上前扶住他,二十年前,是爷爷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现在,换成了他牵爷爷。
“不是我多心,去查查你妈的病,是不是真的时日无多。”
傅司辰一愣,他怀疑过很多人,生意上的对手,甚至连二叔都想到了,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母亲。
“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这是很容易揭穿的谎言。”他帮母亲辩解。
老爷子并不意外,“风险大,胜算高,回想起来,她应该也很恨我们傅家,恨到连你这个儿子都不看一眼,你说有多恨?”
“……”傅司辰无言以对,只说,“我见过她的病例报告。”
“那种东西,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你问她,敢不敢让顾医生检查检查。”
傅司辰彻底懵了,不挑明的时候不觉得,爷爷这一挑明,他确实觉得很多地方都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