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直播总结和“我只是一只无辜的小兔兔”

乔温揣着黄金之王给的额外谢礼, 卡里躺着新鲜到账的巨额委托费, 手机里存好了不知道具体姓名, 反正看上去在非时院的一众兔子之间地位颇高的某位黄金氏族成员的联系方式，被青之王亲自护送, 坐上专车，踏上了返回御影神社的行程。

——标准人生赢家模版, 简直美滋滋！

乔温坐在车上好心情地把玩着从黄金之王那里得来的徽章。

徽章整体的造型参考了非时院的代表标志八角龙目纹，只不过在整个徽章的最中心, 多添了一把华丽精致的微缩长剑。

那是属于黄金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乔温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赏达摩克利斯之剑。

虽然只是微缩版本，但那种华丽与威严并重，带着某种奇幻美感, 给人以强烈的不似人间之物印象的异常感……

还是非常明显的。

也不知道如果亲眼见到真正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又会是种怎样的震撼。

乔温有点期待, 但一想到达摩克利斯之剑现身, 就代表有王权者在大规模使用王之力……

所以越多见到达摩克利斯之剑, 就说明越有王权者掉剑的可能……

想到这里，乔温顿时又不是那么期待亲眼见识下王权者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了。

他欣赏够了手上的徽章，就重新将它收回了锦盒。

放好锦盒回过头来，乔温毫无防备地迎上青之王充满兴味的目光——

乔温：？？？

……实不相瞒，你这个眼神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啊这位先生。

他无声腹诽。

盯人被抓包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蓝发王权者习惯性地抬手推了下眼镜。

“不愧是巴卫先生的‘半个弟子’，乔温先生今天的表现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他语气诚挚地夸赞。

乔温拿不准这到底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还是内中别有其他深意，他自认不是傻白甜，却也不是那种心思深沉的“聪明人”, 所以既然无法分辨对方话中真意，索性干脆不为难自己，只将这话听个表面，就当对方真的只是想夸夸自己而已。

乔温于是适时露出谦逊的笑容：

“不，我还差得远呢，巴卫也说了我只个不成器的半吊子了吧？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宗像礼司回以温和的微笑。

“这个时候就请别再谦虚了。”他温声道，“你所拥有的这份力量，虽然不同于王权者，也不同于权外者，但自有独到之处。”

乔温又被夸奖了，而且宗像礼司的态度比之前那次在御影神社初见时还要更加随和。

乔温知道这位室长先生看上去似乎十分温和好相处，实则也有凌厉冷酷的一面，虽然面对作为一个普通市民（？）的乔温，对方对待他的确不应该用上凌厉冷酷那一面的姿态，但也完全没必要表现得这么和善亲切吧？

他越发觉得这位青之王是在算计什么。

于是就也表现得愈发审慎起来。

“你谬赞啦……”乔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像任何一个年轻人被人夸奖后有些羞赧，又有些小得意的样子。“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宗像礼司闻言眸光微深。

“——无论如何，”他深深看了乔温一眼，体贴地顺着他的心意更换了话题：“临行前，黄金之王请我在途中代为转达，或许今后仍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到时还希望乔温先生你能不吝出手相助……”

……什么啊，原来是想说这件事啊？

乔温听完宗像礼司转达的来自黄金之王的“请求”，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他十分爽快地应承道：

“这没问题！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推脱。”

这倒也不是场面话，毕竟黄金之王委托费给的痛快不说，还主动赠送给了乔温十分珍贵的额外谢礼。

而且接下来寻找巴卫的事情还需要非时院的人帮忙……

于情于理，乔温都不介意与黄金之王再结下更多善缘。

只不过……

他郑重与宗像礼司视线相对：

“不过，除了占卜，其他事情上，我未必帮得上什么忙。”

——这一点可要事先说好。

乔温可不想到时候因为答应帮忙，再将自己卷入到王权者之间的危险争斗中去。

那就太失策了。

宗像礼司闻言怔了怔，脸上慢慢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不过他口中却立刻做出应允：

“这是理所当然。只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会认为除了占卜，那位御前还会有其他事需要请你帮忙？莫非……”

莫非，在那段“梦境占卜”之中，其实不只有他们之前看到过的那两段影像内容？

莫非其中还有什么其他内容，是只有身为主导者的乔温本人能看到，而跟随入梦的他这个青之王和那位黄金之王却看不到的？

而乔温或许正是根据这些内容，推测出了某些东西，所以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要隐瞒那些内容？

难道说……

乔温被青之王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盯得一阵发毛。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不过是顺口一言，也能被对方顺势联想到许多东西来。

迎着青之王似乎能看透人心的深沉目光，乔温无奈耸肩：

“我又不知道巴卫在提起我时到底都对你们说了些什么，如果他把我的能力过分夸大，让你们因此对我产生了不必要的期待，提出我根本无法完成的委托，那就太让人头疼了。”

这番话听上去似乎无懈可击，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就连宗像礼司，这会儿也找不出其中有什么问题。

而且这也完美解释了乔温会有之前那句以防万一之言的理由——毕竟当初还是宗像礼司亲口向乔温描述的，巴卫曾经如何在他面前夸耀过他的这位“不成器的弟子”。

但是……

不知为什么，宗像礼司总觉得自己刚刚的猜测才更加接近真相。

乔温……这个人，绝对不是像他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蓝发的王权者笑看了乔温一眼，见黑发青年面容平静，眼中也不带丝毫慌乱，便没准备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无论乔温是真的怕他和黄金之王对他期待太高，提出他无法完成的委托，让事情到时变得尴尬而无法收场，还是他的确知道了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情报，而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正试图隐藏，宗像礼司都不认为这个年轻人会对他们心存恶意。

毕竟，此时正与他视线相对的这双眼睛，清澈明朗得仿佛秋日晴空，不带一丝阴霾。

既然如此，就放任他这无害的小秘密吧。

宗像礼司抱着种说不出什么意味的奇妙心绪这么想。

只要不影响他的大义，只要不影响他和那位御前接下来的“计划”，这么有趣的一个小朋友，又的的确确帮了他们那么大的忙，偶尔放纵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

选择性忽略了自己也没比乔温大上几岁的事实，以一种莫名其妙的年长者心态包容了对方的“小秘密”的青之王完全没有发现，他的这种态度，实在有些过于反常……

……

……

这天下午，回到御影神社的乔温接连送走了宗像礼司和夜斗——当然，他没忘记向后者支付五日元作为这一次“雇佣”对方的报酬。

窝在神社会客室里温暖的被炉里，乔温拿出手机，准备例行和网友们讨论一下今天经历的种种，再关掉直播。

结果他刚按亮屏幕，就发现弹幕里正飞过一大片“23333333”……

乔温：？？？

在他没看到弹幕的这段时间里，大家又讨论到什么戳人笑点的内容了吗？

可惜微博直播没法回翻之前的弹幕，乔温自打开启了“直播视角自动调整”这一直播辅助功能后，直播的时候就很少再将手机举在面前了。虽然这么做真的方便了不少，解放双手还不用再自己随时调整手机角度，但是也因为如此，乔温很难再实时看到网友们即时发出的种种弹幕。

这样一来他如果想要知道在自己之前的直播里弹幕都在讨论什么话题，就只能去结束直播后的例行总结微博下面的评论里翻网友们的留评来看了。

这就是俗语有云的有一利必有一弊啊。

乔温有点纠结地这么想着，不过在镜头转向自己的时候，还是笑眯眯对着面前的悬浮摄像机招了招手：

“大家好呀~如你们所见，我现在已经回到御影神社啦！”

弹幕里瞬间大片“我们知道啊！刚刚都从直播里看到啦！”“呜哇这个被炉！我爱了！”“同爱！想要被炉qaq”……之类的回复飘过。

乔温笑了笑，没在被炉这个话题上继续刺激脆弱的网友们（他才不会说是怕炫耀太过会被打:)，而是好奇问起大家之前为什么都在刷“233333”。

弹幕体贴为他答疑解惑：

“在说夜斗真可爱，明明是担心你特意赶过来保护你的，结果非要说成是‘为了完成雇佣’……”

“是啊，偶尔傲娇一下也非常可爱嘛，嘻嘻嘻嘻我们家夜斗嘻嘻嘻嘻~”

乔温对弹幕里日常的痴汉发言习以为常。

“我不信。”他对大家的解释表示怀疑，“如果只是调戏夜斗，不可能所有人都在刷23333，你们肯定还讨论了别的什么——快点说实话！”

弹幕嘻嘻哈哈：

“哎呀你好凶哦！人家好怕怕！”

“可是我们说的就是实话嘛，你到底在怀疑什么啦233333”

“就是啊，疑心太重真的不好，乔小二你要多信任我们一点啊！”

“你不会以为我们在背着你说你坏话说到集体2333333吧？不然干嘛一直紧追不放啦hhhhhh”

乔温懒得理会这群戏精附体的沙雕网友。

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非要知道大家到底说什么说得那么高兴满屏都在飘“哈哈哈哈”和“233333”，就是觉得自从看不见弹幕以后，和大家之间的交流变少了，搞得直播不像直播，反而像是他自己单方面的录播——毕竟直播的精髓之一，就在于主播和观众之间可以通过弹幕即时交流嘛。

不能实时看到弹幕，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下次还是把那个“实时弹幕提示”的辅助功能打开吧，他稍微注意一点表情管理，估计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察觉异常。

乔温打定主意，又和网友们谈笑了一会儿，听了听大家对今天这场与两位王权者的会面和之后的“梦境占卜”的意见，期间弹幕基本都在夸乔温真是个小机灵鬼儿，占（剧）卜（透）这事儿干得漂亮！

“呜呜呜呜呜我多多良是不是就不用死了？还有我的尊哥我的小白呜呜呜呜呜……”

“黄金之王和青之王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些发展，估计是会做好相应的提前准备的吧？我觉得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多多良十有八丨九死不了，但也不排除他们还有什么其他计划的可能……”

“我觉得室长既然那么了解尊哥，应该会知道多多良的存在对尊哥而言意味着什么。本来室长在多多良死后就一直试图劝阻尊哥不要行为过激，过度使用王之力使力量暴走导致掉剑的，所以如果能提前阻止，从室长的角度而言，他应该是不会放任相当于尊哥的‘锁’的多多良被杀死，让尊哥因而彻底失控的。”

“前面的朋友李菊福。然而别忘了，还有黄金之王……”

“是啊，就不知道老爷子是个什么想法了。”

“希望他们能看到多多良的存在对尊哥而言的必要性吧……_(:3)∠)_”

“……”

“……”

弹幕大多数还算理性，虽然也有很乐观地表示既然都已经被剧透了一脸，两位王权者应该不会放任事情还想原本一样发展，但因为大家对黄金之王都不是特别了解，实在不敢随意猜测这位地上之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再加上原著里黄金之王和非时院面对青之氏族与赤之氏族之间的争斗，一直都采取的中立态度，只旁观，不插手，所以大家这个时候还真都是喜忧参半，不太敢确定最终事情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乔温倒觉得因为十束多多良对周防尊而言，就像是固定他理智的一把锁，如果破坏掉锁，那么赤之王极有可能再也无法控制自身逐渐暴走的王之力，最终导致掉剑，所以无论如何，青之王和黄金之王应该都会想办法保下多多良这把至关重要的锁……这个发展，是相对最合理的可能。

因为与对方实际接触过的关系，乔温觉得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并不是十分冷酷的一个人。

他或许会为了整个国家的运转，适当牺牲某部分人的利益甚至生命，但是如果能做出更好的选择，他应该是那种会优先保证人命的类型吧……

仅仅一面之缘，乔温也不敢妄下断言。

但起码，他直觉那位黄金之王，应该是个强大且温柔的人——就像白银之王曾经形容过的那样。

不过这就没必要跟弹幕说了，毕竟如果最后结果并不如他预料，那他现在说了，不是让大家空欢喜一场么？

何必呢。

乔温安慰了弹幕几句，又承诺如果事情有什么进展一定发微博或者干脆开直播通知大家，跟观众们挥手道别后，他干脆关闭了直播。

本来想直接退出微博把手机扔到旁边自己缩进被炉里稍微补下眠的，结果乔温刚想关掉微博，就看到有新的私信提醒。

乔温的私信权限一直都是关闭着的，现在能给他发来私信的，只有导师吕老爷子和表哥柳闲两个人而已。

之前没说过，乔温的表哥柳闲同学是学考古的。

柳闲今年读博一，因为是硕博连读，所以导师也是同一位导师。

柳闲挺受导师看重的，所以经常有机会跟着导师跑现场。

前阵子他又跟导师跑现场不知道钻去哪个信号罕至的山窝窝了，总之收信不是很好的样子，已经提前跟乔温打过招呼，在回来之前都不会发他私信了，让他勿念。

所以现在能给他发私信的，也就只剩下他家导师吕老爷子了。

老爷子不常给乔温发私信，平均保持在一周一到两次的频率。

日常关心下乔温的生活，叮嘱他一个人在这边注意安全，其他……就是给乔温布置课业→_→

是的你们没有看错！乔温就是这么惨！明明到这边以后根本没有学可以上，但还是要完成导师布置的每周任务！

正所谓学无止境，学海无涯……总之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_(:3)∠)_

哪怕乔温本身并不排斥学习，但学生嘛，总是要对被布置下来的课业抱怨一下的，都是习惯。

乔温边琢磨着老爷子昨天才给他把下一周的学习任务安排得明明白白，应该没那么快再私信给他布置其他作业啊，这是有什么别的事儿临时想着私信他了？边点开老爷子的私信。

结果发现私信内容完全不是他预想的那样……

我老师（别怀疑，这就是乔温给老爷子设置的微博备注名→_→）：【小乔啊，直播结束了吧？先别忙着走，来来来，你给这个帐号开放一下私信权限。】

我老师：【“我只是一只无辜的小兔兔”。就这个帐号，记住了吗？】

乔温：？

乔温：？？？

乔温：？？？？？

乔温简直实力演绎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他迅速打字回复：【？？？老师，您这说什么呢……】

老爷子的回复也是快得让乔温肃然起敬——老人家打字速度这么快真的不科学！

我老师：【什么说什么，年纪轻轻的你哪个字看不懂嘛？】

乔温：？？？

不是……他还没说什么呢，就表达一下疑惑，老师您怎么上来就开嘲讽啊？

身为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您这样就很不ok了！

——当然，这些话乔温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当着老师本人面说出来，那怕不是在作死→_→

乔温：【不是……您先说说为什么突然让我加这么个帐号的私信啊？有什么事您不能自己跟我说吗？】

我老师：【就是不能我跟你说才让你加人家的……少废话！快点加上！】

乔温：………………

行叭。

乔温一直觉得自己本来是十分稳重的性格，就是因为成了老师的学生，才慢慢养成了后来这种稳中带皮的风格，今天再看来自家老师这皮里皮气的作风……

嗯，确定了，果然就是这么回事。

乔温跑去搜了老师提供的这个槽多无口的微博名，发现对方是个刚刚注册微博没多久的小号，简介里写着：一只无辜的小兔兔，肚皮白，切不黑:)

乔温：………………

就……怎么说呢，他心里本来有一点怀疑，但现在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怀疑到底是不是正确……

就很复杂。

他一脸微妙地给对方主动发去了私信：

【您好，我是“乔家小二爷”，从吕凤清吕老爷子那里得到了您的帐号……】

——无论如何，用辞客气一点总不会出错。

乔温正这么想着，就见对方的回复飞快发了过来，长长的一大段，好像之前已经提前准备好，就等着乔温找上门来——

我只是一只无辜的小兔兔：【乔温同学你好，这里是种花人丨民丨共丨和丨国特事处理办公室，简称特事办。我们已经关注了你有一段时间，首先对乔温同学你身在异世，仍对祖国抱有深深的依恋和信赖，表示欣慰和感谢。今日之所以借吕老先生之口与你取得联络，是想就“合理利用特殊类渠道，提升种花家对异世界了解，在保证我国公民人身安全不受威胁的前提下，对异世界可用资源进行最大限度开发与利用”这一议题，与你达成一致。若乔温同学你愿意就以上议题与我们达成共识，那么今后，将由我们负责与你进行对接。】

乔温：？？？

乔温：？？？？？

乔温盯着手机屏幕，沉默半晌。

看看发出这段话的那个童趣味（？）十足的名字，又想起之前瞥见过一眼的对方的微博简介……

再看看私信栏里这段极具官方风格的发言……

乔温无语了。

难道稳中带皮，已经不只是在他家导师门下风行，而是不知不觉间，发展成了整个种花家的行事风格了？？？

乔温凝视着手机屏幕，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与祖国母亲，是如此亲近……_(:3)∠)_

作者有话要说：　　小（特）兔（事）兔（办）：乔温同学你好呀！(*^__^*)

乔小温：？？？

#“妈，你真是我妈？”#

——论迷醉到神志不清的傻孩子到底在胡说啥

于是总算和阿中爸爸接上头啦！反正不管是妈还是爸，总之是我们阿中没错啦，乔小温以后也是有靠山的人儿啦！【开心地转了个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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