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倩看着那小厮的脸，眼中尽是思念，许是来此之后便是断了与都城的消息吧。

“你们此事办得欠妥，过些日子我们回去，看能不能将你们调回去！”

“多谢少夫人！”一听到能够回去，两人够高兴地不得了。

都是身不由己，林倩多少能够理解，起身上楼，屋内传来幽幽的哭声。

慕栾没跟着，在门口小厮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林倩进屋，轻声呼唤，“茹玉！”

茹玉擦去泪水，抽泣两声，转身看了眼林倩，坐在床上道，“姑娘，是你救了我？”

“也不是，只是看你不曾去葳蕤轩，就去找你，我手不方便，是我相公背的你，还有这医馆是我家弟弟开的，你要什么就同他们说，都记我账上。”

“这怎么可以？你我非亲非故，你救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用你的银子？”茹玉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相信林倩的好意，倒霉了这么久，自然以为自己不会有这么幸运。

林倩坐在床边，左手抚在茹玉的手上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我的约定？等你好了，你可是要替我做工的，到时候你赚了银子还我就是！”

茹玉没想过这层，也许是根本没想要同意去葳蕤轩，低头陷入沉思。

林倩只觉有一滴泪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很烫，缩回手从腰间取了块帕子，递给她，见她不动，便抬起她的脸，替她擦去泪痕。

“在想你干娘吧，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人死不能复生，等会儿你换好衣裳，我便带你去见她。”

“真的吗？”茹玉询问，“我真的还能够见她最后一面？”

“自然是可以的，但是你可要保证你不能哭，要不然对伤口不好。”林倩将帕子放进她手中，道，“换衣服吧，我在门口等你！”

茹玉感激地点头，道，“谢谢！”

林倩抿嘴浅笑，转身出了屋子，慕栾见她出来，起身询问道，“怎么样？”

“没事，咱们带她去见一见她干娘，”林倩抓着他的手道，“相公咱们带她去都城吧！”

“她同意吗？”慕栾独怕她会多管闲事、太善良。

“她会同意的。再者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咱们能帮为何不帮？”林倩想法很简单，他能帮茹玉解决吃住问题，茹玉能帮她赚钱，这是互利的事情，“当然最后还是由她自己做决定。”

毕竟茹玉是个大活人，纵然心中想着将她收入麾下，她只要不愿意，也不能将她如何。

茹玉出来，见到慕栾似乎有些害怕，看林倩与他牵着手便是知道他是背她的来此的人，朝他鞠躬道，“谢谢你救我！”

慕栾看向林倩，林倩却用眼神示意，见他没什么反应，反而笑起来，真恨不得一拳打扁他，看向茹玉道，“你别这么客气，咱们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走吧，我带你去见干娘。”

茹玉点头，却因为慕栾迟迟不敢上前。

一路上，林倩与茹玉并肩行走，慕栾就跟在林倩身后保驾护航。

茹玉回了原来的院落，看着黑白相间的绸带挂在门框上，已然知晓这是何意，冷意从脚底油然而生。

林倩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茹玉，茹玉却稳定身影，只叫她看着虚扶了一把。

慕栾拉着林倩离开，道，“让他们说说话吧。”

林倩赞同，跟着慕栾出了院子。

院子里的陈设全都是墨蓝等人布置的，死者为大，一切葬礼的形式一样不差，唯独没人哭灵。

林倩走出院子觉得轻松了许多，好笑在那个场景十分压抑。

“相公，我要是有一日死了，我不希望你替我设灵堂，也不希望你哭。”

“瞎说什么傻话？”慕栾伸手在她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一下，道，“有我寸步不离跟着你，你给我提一个死字，你这是看不起我还是不相信自己能活很久？”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种地方太压抑，”林倩感叹，“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付出真情实感，但当对方去世或者消失，那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有可能。

你觉得茹玉会怎么做，厌弃世上的一切跟着躺着的那位一起，还是活下来？”

“你说了都有可能，不过我觉得依照她的性格，应该会活下来，不过会认为自己是不详，这世上也找不到像那位的好心人，只觉得自己活着是苟延残喘罢了。”

林倩听慕栾的分析，虽是点头却并不认同，“我觉得茹玉还可能会离开这里，另寻出路。”

但愿如此，林倩真的太喜欢茹玉身上的香气就，若是可以她愿意付出代价，还有她的手艺，虽算不上拔尖，却还是叫人眼前一亮。

慕栾眉峰一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大抵还想着留下茹玉。

“一切皆有可能，你等她出来，便一切皆有分晓。”

不知道两人在门口站了多久，林倩再次对寒冷屈服，躲进慕栾的大氅中。

空中飘着似尘埃一样的颗粒，林倩伸手，接过，奈何手心温度好，融化成水珠。

林倩高兴的从大氅中出来，又接了一点肯定道，“相公下雪了！”

“喜欢雪？”慕栾看她勾起的嘴角，嘴角也是忍不住勾起，伸手接过却只剩微不可见的小水珠。

林倩点头，道，“喜欢，我记得小时候娘亲总带我和哥哥堆雪人，好久不曾见雪，如今想来甚是欣慰。”

“好，等雪变多了，地面上的雪有膝盖高，咱们就堆一个一人高的雪人。”慕栾许诺，迄今为止，他答应过林倩的事情基本都做到了，只有个别，比如保护她、守护她，总是会有那么一些不可控的因素……

林倩点头道，“相公，都城比较偏北，会不会已经下雪了？咱们早些回去是否还能赶得上不曾被污染或是被辰然与夏姐姐给霍霍完了？”

慕栾摇摇头，道，“你可真是，为了自己私欲言语上表达了对辰然与夏覃的深恶痛绝。”

林倩不仅瘪了瘪嘴道，“你不懂！”

话音刚落，院门被打开，茹玉就站在门口，失魂落魄地站着，费力的抬眸看向林倩，“姑娘，你认识苏家的姐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