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玦看着林倩将药膳舀到碗中,放到他面前道,“陆儿吃的什么?够不够吃,要不要爹爹分你一半?”
林倩支着脑袋,势必要看着他将药膳都吃干净,道,“陆儿喝粥啊,灶台上还煮了紫米粥,还得再等会一盏茶。”
商玦无奈,看着满满一盅,只觉得看着就撑,没有很大的食欲。
林倩笑着端着碗又朝他推了推道,“爹爹您快尝尝陆儿的手艺,您若是喜欢陆儿可以换着花样给您做。”
商玦认命似的开始吃她准备的药膳,喝了一口竟有种浑身舒畅的感觉,似乎胃口也开了些。
画眉端来紫米粥与一罐糖放在林倩面前。
林倩似乎很喜欢食甜,每次喝粥总是习惯性地放上两勺糖。
“陆儿,你这样会不会太甜?”
“不会啊,”林倩浅笑着一口又一口地往嘴里送,“爹爹您也快吃啊,吃完咱们去花园走走!”
商玦在林倩的注视下真真吃完了一盅药膳,屋里站着的人都看呆了,毕竟他们谷主最近食欲也不是很佳。
林倩扶着他起身,直到走到挂着灯笼的花园,只剩下他们两人,道,“爹爹,您最近是不是总觉得疲倦,食欲不佳,睡眠也不是很好?”
商玦侧头道,“你怎么知道?”
林倩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周围,道,“陆儿醒来见到爹爹就注意到您的眼底有些许的乌青色,有时候看您眼睛还带着红血丝。
至于食欲,看您的刚刚的反应就知道,再者陆儿今日听到您的心跳似乎比正常人慢些,怀疑您是中毒……”
商玦不等林倩说完,连忙捂住她的嘴道,“陆儿,此话可不能乱讲。”
“爹爹在怕什么吗?”林倩是不可能放弃这来之不易的亲情,在这个世上,她唯有他一个可依靠的人。
许是刚开始只是将他当做靠山,现在她已经将他当做父亲,既然可以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为何非得勾心斗角?
商玦叹息道,“陆儿,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就是刚刚走在我们身后的人中,许是又大半旁人的眼线。
这话你同我说也就罢,且不能再同旁人说起,明白吗?”
林倩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是怕他就此消失,道,“陆儿明白,爹爹也该明白陆儿的心思,咱们父女十六年没见,没团聚多久就得分别,陆儿不甘心!”
“好了,爹爹有分寸,不会有事的!爹爹这么多年的谷主也不是白当的,嗯!”商玦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
林倩点了点脑袋,整理心情,走进凉亭中。
似乎紫藤谷不怎么能分清清楚夏季与秋季,换做紫藤谷外这会儿少有莲蓬,谷内的池子中还有莲蓬与尚且挺立的荷叶。
林倩看池中绿油油的莲蓬有些馋,指着一个最大的、颜色比较深的莲蓬道,“爹爹,摘个莲蓬吃吧!”
商玦点头吩咐人拿铁钩子来,亲自摘给她,看着她满足的笑容道,“陆儿似乎比前些日子开朗了。”
“开心一日,不开心一日,何必让自己活得憋屈。”林倩剥好一颗莲子,塞进他手中,道,“爹爹,莲子清甜,去火的,还能助睡眠呢。”
破庙中,慕栾守着烛台望向窗外的月色,似乎又圆了些,快要中秋了。
慕栾一动不动地盯着月亮,因为林倩喜欢趴在窗子上看夜色,他在不知不觉间也养成了这个习惯,似乎不看会儿夜色就不能安然入睡。
“倩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凉风轻拂,林倩被吹乱碎发,掩面打了个喷嚏,第一个念头便是慕栾在念着她。
商玦看林倩小嘴一直没停下,好像莲子是这个世上最美味的食物,跟她简直一模一样,总是说着吃饱了,转头的功夫便又在吃了。
这片荷塘她也是爱极了,荷花刚开她就开始惦记莲子,常说莲子去火,总是留一些晒干了存着来年夏季煮粥喝。
商玦听见林倩打了喷嚏道,“夜里凉,咱们回去吧!”
回屋后,林倩想起商玦坐在荷塘的凉亭中一直痴痴地望着荷塘,似乎想起了过往,爹爹一定十分爱娘。
林倩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假设娘遇上了她遇到的事情,爹爹会怎么想?
爹爹爱惨了娘,必然不会介意,但是娘会怎么做?
林倩将被子蒙过头顶,踢了两下被子道,“有什么好想的,除了你,谁的运气能够你那么背?”
闭上眼睛习惯地睡在里侧,将被子裹得紧紧的。
慕栾望月,感慨万千,之前说好的在中秋节之前他们再办一场‘陌上人如玉’,如今却是未曾按照计划进行,一切都像是一局棋,分出胜负后,从头开始。
在这盘棋中,他是败者,输得一塌糊涂。
翌日,林倩被一阵鸟叫声吵醒,甚是烦躁,气吁吁地起床,开门道,“哪儿来的鸟,大早上扰人清梦?玄黎,把树上的鸟巢搬去别处。”
画眉端着面盆跑来,道,“少谷主,发生什么事了?”
林倩冷静下来,回了屋子,道,“昨晚做了个噩梦。”
画眉放下面盆,进屋子,绞了帕子递给她,道,“少谷主,就是做了噩梦你也不能这么大喊大叫啊,你昨日才进的族谱,不知道又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出差错呢!”
林倩全都知道,可是她昨儿晚上做梦都是慕栾离去的背影与他抱着别的女人的画面。
就是她现在决心与他划清界限,心中还是恼火,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女子抢走了,她恨不得上前将那女子掐死,慕栾却站在那女子身边,同她说了一堆绝情的话。
如此怎能让她不恼火?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等会去给我准备两团棉花,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如此了!”
“谷主,少谷主今日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拿树上的鸟儿出气。”管事老伯匆匆走进商玦的屋子,低头禀报刚刚的事情。
商玦系上腰带,穿上外衫,轻笑道,“陆儿这性子就很好。”
昨日说什么何必让自己活得憋屈,怕不是她如此宣泄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