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是亲兄妹,那时正值家里灾厄,我姐姐带我到丹武去治疗寒疾……““丹武?““正是,我们初到遇难,谁知烈光寺正逢灾厄,走投无路时碰到晓鹂。途中我们二人与姐姐分离,以后便是一路相伴至今。“
“夫妻俩被人抓了?“申三爷嘬了一口茶,翘着大二郎腿喜呵呵地说。“相传二人逃掉了,不过据说是官府缉拿,不知真假。“高韶诚摇摇头。“啊哈哈,你们二人也算患难之交,“申三爷起身,“咱们找点吃的去,她安全了。““可是……“阿诚还没说完便被申三爷拉了出去,“这女娃壮得很,不用担心,你才解毒,多吃点补补。“
萧琴听到这说法颇为意外,原本好奇的目光也被一盆水浇灭,冷淡了下来。正待说什么,尤应沂却已经将蓝绳从颈间取下,是一块白玉。
微微躬身,在萧琴震惊而感动的眼神中,牵着蓝绳将白玉移到了萧琴的面前,一边道:“没什么!如果萧姑娘找不到秦婶婶,又没有信物,进不了萧府,那她怎么办?”然后他微微一笑:“再怎么说也是值得的。不过要麻烦萧姑娘了,不管找到没找到,都记得事后把玉佩给我还回来。”
褚茹雪回过身:“你明知道我一直在等一个理由,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从前。”
今后,未必了。
“你想知道什么?”这一次萧琴正视他。
“申姑娘,要出去吗?”虽说他的任务只是看住萧琴,但她这个手下他从前也是见识过的,自然不敢大意。
丰雅停下脚步,回过头,却并不言语。
濮阳昔一怔:“申姑娘可是有事?”
丰雅想了想,走到桌前,用手指在桌上沾了茶水写下:小姐还在生气,不许我们和相爷说话。
濮阳昔失笑,这丫头敢情真来了小姐脾气了。
“我想知道三年前你出宫的真正原因,还有你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他想,该和她那一身可怕的功力有关。
萧琴却是淡然一笑:“希望有一天,我有机会告诉你这些。”
如果她有命的话。
褚茹雪脸色微变:“琴儿,别站在与我敌对的立场。”
他也只是一个凡人,一旦形势需要,他不知道要做出怎样的举动来,他承认,他一点不希望他的敌手里多一个萧琴,这与实力无关……
他固然相信自己仍然能给阚夏青幸福,但是面对已经为女儿的婚事后悔的她的父母,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只需抬起眼,轻轻一笑,哪怕是天大的错,也再也不想追究。只是他是个傻子,又笨,白白让本姑娘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这一次可不会让你跑了,想走也要萧琴同意了才行。
祺安气定神闲,像个小大人,坐在公孙顷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曳蓉正忙活着准备酒菜,刘妈妈也亲自上了阵,喜笑颜开,纵使他阅人无数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俊秀公子哥。
所谓的几代世交,手足之情,并不代表能够超越亲情的分量。他们爱女心切,他明白,也理解。于是再次与阚夏青独处,他终于问她:“你还愿意和我成亲吗?”
少女没有答话,坐在杏园的巨石上似在思索。尤应沂苦笑道:“现在你的父母一定不会再勉强你与我成亲了。”
她还是没有答话,抬起头来望着前方。尤应沂不禁沉默,过去她所说过的话流转耳畔,也从她的神情上读出了应有的答案,然后再次勉强地笑笑,从她身边站起身来:“那我明天就去跟伯父和伯母请求退婚……”
阚夏青意外的笑了笑:“又有进步了。”
而尤应沂却没有答她的话,只是独自从椅子上站起,转身步往阁里去。
阚夏青望着他清瘦的背影,心下有些疑惑,再往碧羽轩的方向望了一眼。大概是萧琴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抚出这样的曲调,从而吓坏了吧?
轻轻窃笑,她也随之从椅子上站起,一边摆弄着手中的团扇,一边施施然步入紫藤楼中去。尤应沂在矮几旁坐下,情绪看上去与先前也并无甚相异之处,然后她问:“应沂,五日后我要去慈安寺上香,你陪我去好么?”
他微微一愣,抬眼望向她,然后道:“上香这回事,我不怎么懂……”
“又不是因为你懂才让你陪我去上香——”
一旁带着斗笠遮脸的女子淡然道:“我大概知道是谁了。那日慕容家的访客无故少了一人,你不会不记得吧?”
褚茹雪眸光一闪:“他?他有什么理由?”
女子叹息:“需要什么理由呢?若对方需要他的助力,创造一个理由实在是易如反掌。”
从刚才起就觉得这女子熟悉不已的夏怜梦听闻这声音更是浑身一僵:“老……大?”
紫衣女子取下遮脸的斗笠:“辣椒,好久不见……”
萧琴猛地被一股大力装得险些站不住脚。
褚茹雪告诉自己不去想她看到炸药时的决绝,告诉自己不去想她最后一个表情,他只告诉自己她没事。萧琴有时候就像一个妖精,她最懂得抓住心里的弱点,然后一个人躲在角落偷笑,对,别怀疑,她就是这么恶劣。可是,褚茹雪却笑不出来,他从没这么失控过。越是害怕的东西,脑海里越是不停的浮现出逼真的画面,令他痛苦不堪。
是啊,那女人,总是不会放过他的!
“琴……”
“茹雪!”
“十叔!”
濮阳昔和褚高驰围到床榻边上,焦急而担忧地望着他。
褚茹雪略微清醒了一些,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迷茫之际似乎是濮阳昔硬拉着他回了客栈。
萧琴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不由自主的接住了白玉,却是一只玉雕仙鹤。看她接过,尤应沂便把绳子从指间松了,蓝色的丝绳立刻落下,于玉雕仙鹤的下端,在风中轻轻摇摆。
尤应沂若无其事的整了整衣领。看着这么晶莹洁白的玉雕仙鹤,半晌,萧琴全身一颤。她本就没有答应收下的意思,此刻立刻把玉雕仙鹤向他一伸说:
“不行!这东西太贵重了,你拿回去!”
在申三爷的建议下,高韶诚不得不大出血,点了一桌子美味,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雏鸡儿、烧子鹅、什锦巩盘满满一桌,又添了一晚汤饺子。看到自己积攒这么久的零花钱一日散尽,高韶诚内心很是不舍。申三爷最后不忘贴心说到,“小二,再来个清粥,这位小爷身子虚弱,禁油腻辛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