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我曾接道这样的信件。”那是由庐王府快马加鞭送来的。
“说了什么?”眼盲所带来的麻烦,在阅读上有了最大的体现,萧琴不由有些心焦,刚才刻意活跃的气氛到底也压抑起来。
“七茶楼那便可能出了点事。”
“……你知道?”
“废话少说,快点给我谢罪去!”奶妈手上一使力,仗着身躯肥硕,一下子把楼家年轻的家主拉进了园子里。
“奶妈快看!那树上有只猪!”
“什……哎!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只见附近哪还有什么华衣公子,只有一只穿戴得体的逃命猴子。
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溜烟地绕过假山。
“幸好剑没有刺中心脏。此刻萧大人的伤情已经稳定,明日清晨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萧琴的嘴角立刻扬上了喜悦的笑,飞快的绕过屏风奔进内室里去,独留尤应沂、管家和丫鬟们在大厅里听着大夫说着注意事项。她掀开纱帘,进入灯火通明的内部,风中还流淌着血的腥味,她走路的步伐不禁也微微一顿。
萧琴轻轻地唤道,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一般,萧琴第一次如此生涩地叫出他的名字。他的背影僵直了,手中的石块从早已磨得惨不忍睹的手中滑落。依旧是那个姿势,萧琴静静地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抬头看到他窘迫而有些尴尬的面颊。双眼中浑浊不堪,就像是没想好自己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一样。
“公孙顷。”
“勾结外敌?”慕容胜冷笑,“我慕容胜一无功名,即便认识两个异族朋友也是君子之交,你凭什么诬陷老夫勾结之名?”
萧琴却笑得比他更冷:“你真的要我出示证据?你以为我爹放在赤霄令夹层里的是什么?”
“萧琴!”
“呵呵,在下在此。”萧琴叹息着摇头,“慕容胜,此事我本想江湖事江湖了,我犹晔堡一心为江湖太平,绝不会刻意引起战乱灾祸。只是,庐王已然插手,便攸关当今朝廷,你的救兵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倒不如素手就擒吧。左右不过一死,何必背上一世骂名?”
因此,萧文虹不会主动去招惹丰家,只可能拉拢。
况且,对于当年的事,萧琴那日在擂台之上也并没有说清楚,他下令彻查,却是毫无结果。当初父亲到底做了什么,琴儿为什么又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太多的疑云,让萧文虹无从下手。
“丰少,你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么?”
丰之康想了想:“这件事疑点很多,似乎处处都是在针对我丰家,丰家在生意场上交际甚广,难免有得罪人之处,所以不排除有心人士从中作梗。但是……”
“但是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为什么对方早不动手晚不动手便便要挑这么个天下大乱的时候呢?”萧文虹分析道,“依我看,丰少该不是对方的主要目标。”
萧琴点头:“说得好,小露,其实你也可以独挡一面了。”
东郭从露原本资质便好,只是为人易冲动,欠历练,如今精细的思考已经逐步掩盖了这缺点。
不知道为什么,东郭从露听起这话来觉得一丝古怪,但却又说不上什么来:“尊上过奖。”
萧琴继续道:“你分析得很对,的确应该不是傲雪笑傲所为,况且凭这位九姑娘的才智来看,也极有可能是预料到了一些事情。”只是在此之外的某些方面,她依然感到好奇。
萧琴又叫了一次,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掉下来。萧琴伸出手去擦泪,手腕却被抓住,接着便狠狠地砸进一个怀里,他紧紧地搂着萧琴的腰,似乎要将萧琴融进身体里。他的头埋进萧琴的肩膀,萧琴伸出手轻拍他的背,可在拍到第二下的时候戛然而止,萧琴的双手僵直在空中,接着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萧琴感到萧琴的肩头渐渐湿润。
将军府中上上下下的仆从加起来恐怕要三十人左右,府中还有爹爹精心挑选的护院十五人,所以震后的府门前就如同一个大杂院一样,熙熙攘攘,根本没人注意到萧琴是从府中出来的。
褚映城骑马,萧琴与悦怡坐马车,萧琴穿得很厚,形同一个球。悦怡则为了自己的曼妙身姿,只穿了单衣,虽然外面披着貂裘,依旧是弱骨迎风瑟瑟发抖。
萧琴不忍,褪下身上的裘衣递给她,她则鄙夷的瞅着萧琴。无奈,她自己愿意受冻,便由她去吧。
到了郊外,刚一下马车,放眼望去,便是大片大片的花海。萧琴从未想过,这梅花也能开的这般艳丽多姿,美不胜收。萧琴裹紧了衣服,往前走着,想要到这梅萧里去好好观赏一番。
怎奈身后传来悦怡娇憨的声音,萧琴听不得女人发嗲,疾步远离她俩,独自向前走去。
天上是灿若云霞的梅瓣,地上是苍茫一片的白雪,不由觉得惬意至极。只想放声大喊一番。
床上萧文虹已经换了干净的白衣,伤口也已被包扎,盖上了锦被。
萧琴慢慢地朝他走过去,远远地能看到昏黄的灯光把他的脸照得惨白无人色。刚才一定流了很多的血。现在合着眼沉睡的他神情也显得十分安静疲惫。
她喜悦的心情慢慢地被他这张就算惨白也仍然俊美的脸所带来的震撼压减了下去。
慢慢地走到他的床边,想起他跟她说过的话。
嫁给我……好吗?
嘴角慢慢上扬,神情也被痛苦所扭曲了。这是她今生第一次听这句话,如此温暖动人心魄,然而却来自他的口中,而他……是她的哥哥——
毕竟这出好戏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欣赏,便没意思了。
萧琴似乎对与追踪很有信心,偶而被黑衣人甩开过远的时候她也总是能很准确地找到正确的方向。
半晌,在一座荒宅前,黑衣人失去了踪迹。
“没错,就是这里。”萧琴凝神思索了一会儿,随即道:“茹雪,你在这里等我,我……”话音未落,褚茹雪竟是理也不理她,闪身跟这黑衣人入了院落。
“喂!小心啊!”这次换萧琴来不及阻止,只能在后小声提醒。
废话,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啊?
四下无人,丰之康鬼鬼祟祟地推开房门,快速闪入。
一进屋,他松了口气。
全天下人都以为他会逃到外面去避难,定然不会想到他此时竟躲在家里。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将人心捏算得如此准确,他果然是绝世聪明哈!
褚茹雪眸中透出些愁绪:“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在江湖中埋了多少人脉……你以为就只为和你争地盘么?七姐的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我没有理由去打扰她。”
他只能暗中派人远远的保护,尽量不惊扰褚青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