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们方才的耳语,显然已经让濮阳昔对她起疑。夏怜梦见状却出乎意料地不怒不惊,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下了头。
接着,琴儿悠哉地来到脸色十分不好的濮阳昔跟前:“相爷好——”
“好、得、很。”四个字形容这声音是“咬牙切齿”,八个字的话再加上“切齿咬牙”。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以为自己是黄雀,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可他却疏忽了,黄雀身后,还有打鸟的小孩儿。
谁会想到,从“蝉儿”到“螳螂”,都是“小孩儿”布下的饵啊。
对于突然出现的少年,东郭从露除了觉得这个孩子漂亮得不像话之外,倒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
“你家少爷应该在九姑娘那边。”说完,她便尾随萧琴而去。
看着款款而去的二人,少年还有些呆楞。
“三个人?另一个是谁?”
一旁带着斗笠遮脸的女子淡然道:“我大概知道是谁了。那日慕容家的访客无故少了一人,你不会不记得吧?”
萧文虹继续吃他的饭,萧琴则踌躇了半晌,微微一笑,然后试探的问:“那阚小姐……是你的谁啊?”
尤应沂默默将信封放好,面对着萧琴的问话,却有些不想回答。萧文虹也抬起头来望望尤应沂,再望望萧琴,有些想说,但思前想后,还是闭了嘴。
半晌,在萧琴都有些想放弃的时候,尤应沂才张了张口,然后道:“她是我的……我的父亲很喜欢的一个女孩儿。”他不知自己为什么想撒谎,心里却憋得十分难受。接着若无其事的微笑。
“我真是……没有出息……”
“院子里的梅花,一夜之间都开了,好看得很。”萧琴笑道,将衣服脱下交给下人们,便亲自服饰母亲穿衣。母亲已经三十二岁了,看着却依旧年轻。
“这梅花好好的开着,你非要折它做什么。”母亲嗔怪道,但脸上依旧是止不住的笑容。萧琴则摇摇头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母亲默念了两遍,眼神飘忽不定,又有了些淡漠的神色,萧琴刚有些担心,在下一瞬那眼中又充满了绵延的笑意,“你是从哪学来的这些话?”
萧琴吐了吐舌头,尴尬的笑笑,“都是跟言文学的。”
萧美眸盈满了关切:“娘,发生什么事了?”
柳氏转过身,张口欲说,纠结了一番还是别过头:“没事没事……”
萧晴霞秀眉微蹙:“娘,您还不相信我吗?”
“不是娘不相信你,是娘不想连累你啊。”
“我们母女之间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你们兄妹关系好我知道,他身上有些毛病你可沾不得,平日里多跟姐妹们处一处。”母亲拉着萧琴的手,脸上有些担心的神色。
过了年萧琴便十二岁,可还是连个小姐的模样都没有。萧琴知道母亲担心萧琴将来嫁不出去、
萧琴乖顺地点点头,“哥哥又去了哪里?”
“我哪里知道他,他一向懒散惯了。”母亲淡淡的说道,并不担心,萧琴扶她坐在软椅上,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奉给她。
她用双手捂住脸,然后蹲下身去,手掌之间随即传来轻微的呜咽。不论她在他面前总是微笑显得多么乐观,然而面对这一切,她还是无法维持自己的情绪继续坚强。日光淡淡地洒下来,她将脸埋进双膝里哭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也多么渴望能褪去所有的伪装,在他的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而不是一直那么坚强的模样……
能够感觉到他慢慢走近她的脚步,沉重而缓慢。
“夏青……”他蹲下身,她的泪流得更快,往左挪去:“不要生气……”他笨拙的这么说着:“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这么做……难道错了吗……?”她哽咽着抬起头来。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样下去……明明,你可以拥有更多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跟着我,如此地……委屈自己……”
萧文虹怔了怔,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也有些明了后的酸涩。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吃他的饭。萧琴愣了愣,心头的大石头似乎也放了下来,笑容转瞬绽开了:“哦。南赣湖么?那儿很漂亮吧!”
“当然漂亮了!”萧文虹端起一边的茶说道,“怎么,你想去啊?”
尤应沂抬了抬眼,似有些小小的心绪瞬间跳动。萧文虹问的那么直接,萧琴也有些羞赧。而他仍然装作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神情,再啜了一口茶,然后说:“想去就去呗!让应沂带你去就行了。要不是我辛卯有事,我也去。”
褚茹雪眸光一闪:“他?他有什么理由?”
女子叹息:“需要什么理由呢?若对方需要他的助力,创造一个理由实在是易如反掌。”
从刚才起就觉得这女子熟悉不已的夏怜梦听闻这声音更是浑身一僵:“老……大?”
紫衣女子取下遮脸的斗笠:“辣椒,好久不见……”
萧琴猛地被一股大力装得险些站不住脚。
“老大!你果然没死,我就知道啊啊啊啊!”
萧琴好不容易稳住平衡,淡笑道:“你老大哪那么容易死,呵呵,到是你,怎么还敢跟着这家伙行走江湖。”
夏怜梦死抱着萧琴不撒手:“没办法啊,王命难违。而且,我也很想老大你……”红衣少女说着,竟哽咽起来,“呜呜……老大,我好想你啊……啊啊啊啊!”
她,不认识他?
褚高驰傻傻地望着那背影好一会儿,她会不认识他?褚高驰凝眉,不可能,萧琴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明明……为什么前后两次态度差这么多?
不可能不认得,不是不记得,那么,似乎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故意的。
故意不想认他,也不想拆穿他的身份……可是,这又为什么呢?他们不是敌对的吗?
小小的褚高驰其实一直不太明白自己从小敬重的十皇叔和这位“小姨”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相爷,在下还有些事,只能改日再陪您去登山了。”想了想,她又提醒道:“别再派这种小姑娘来对付学生了,您看学生我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那真是男女通杀,一不小心把小姑娘一颗心伤得七零八落的那多不好?说到这儿——”
“相爷,您不欣慰吗?我这可是继承了您的衣钵。想当年您游戏花丛的潇洒气度,学生至今仍然瞻仰万分,那真叫‘万花丛中过’,是‘片叶不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