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着一张极美的脸,下巴尖尖的,带着江南那种娇柔和病态,但眼睛却分外的明亮。
萧琴觉得很奇怪,萧琴怎么觉得萧琴现在看啥都挺面熟。
“多谢这位小兄弟相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态度却谦恭温和。
萧琴一愣,小兄弟?萧琴猛然想起自己身穿士兵服装,头发又梳了个单辫,一路下来风尘仆仆,自然也就不像女子了。
萧琴一拱手,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在下还要谢过公子才对,要不是公子恐怕萧琴早就该死在那一剑之下了。”
“萧琴?”
他喃喃念道,萧琴一惊,顺口便说出来了。那男子脸上疑惑的表情只一滞随即便依旧如常。都是萍水相逢,让他知道萧琴的名字也没什么不可。
正当萧琴走神的时候,那抹玄色的影子翩然而来,他足尖轻点,身轻如燕,黑色的发带飘扬而起,自成一股风流。萧琴擦了擦流到下巴的哈喇子,将目光扭了回来。
绿衣人问道:“可有活口?”
“皆服毒自尽。”
她抬头,发现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女!
雨若握紧王嬷嬷的手腕,冷声开口:“小姐是你可以动的吗?”
“啊!”王嬷嬷感到手腕一阵剧痛,忍不住痛呼出声。
这哪里来的贱蹄子!竟然玄力如此高强!
“贱蹄子!你快放了我!要是被大夫人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雨若……”萧琴轻启红唇。
“在。”
“这是两个建议,而且,我以为这盘‘棋’,我们早就开下了。”
琴儿摇摇头:“褚公子,你要学会简单的思考问题。今天我们只是很单纯得纸上谈兵,而赌得正是这盘棋而已。”
“单纯?”褚茹雪好笑地看她。
“我就这么没信誉?想不到在十三殿下眼中琴儿是如此城府狡诈之人啊,真是好深好深的偏见呢。”一席话说得当真委屈,只是语气十三足,神态却不然。两只眸子闪亮如夜空里的星子,满满地写着“我有阴谋”。
褚茹雪细细地打量了她半晌,最后再次敲定“此人有诈”。只是,既然她耐不住要出手了,他若不奉陪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他今日的目的,可不就是要见识某人到底能“诈”到一个什么程度么?
浅笑染上唇际,褚茹雪点头:“好,琴儿难得提出要求,又是这么简单这么容易办到的事,本王若不同意未免太不尽人情。”说罢一击掌,两侧立即有人送来棋具。
琴儿朝那突然出现的下人看了一会,“啧啧”地感叹了两声,回头道:“高手。”
“我身边的人当然是高手。”
“宫里总喜欢把人训练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啧啧。”谁在夸他当然,用“神出鬼没”可能更好听一点,但是,呵呵,她、偏、不。
“‘啧’个没完,你是耗子么?”不再理会他,褚茹雪竟自到桌边坐下。周围自有人掌灯,那姿势看来,又是宫里出身。
萧琴暗暗观察,不由道:“我很想知道你这次出来在宫里带了多少人?”怎么方方面面都有。
王嬷嬷因为萧琴是怕了,得意洋洋的瞪着雨若:“听见了没有,贱蹄子!快把我放开!”
“太吵了,废了吧。”萧琴睁开双眸,眸光清冷,浅笑的看着王嬷嬷。
“什么?”王嬷嬷不敢置信的盯着萧琴那张绝美的脸。
“是!”雨若在王嬷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一用力!
“啊!!”王嬷嬷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在小院上空。
然后……就活生生的痛晕了……
一路跟着记号又绕了几条巷子,萧琴真是越走越担心。这一路上人际稀少,若是跟踪,就凭他那点伎俩,怕是早让人逮了去。
“奇怪,我又没有哭,哪来的眼泪?”萧琴强笑道,最近似乎特别爱流泪。
褚茹雪摇头:“那不是你的眼泪,是我的……”
——只是刚好从你眼里流出来,滴到我的指尖上。
廊道上,月色给他们拖下深深的暗影,这一次笑,她第一次笑得甜蜜而幸福。
脸颊轻轻覆到他的胸膛上,她不想让自己看到他此刻的眼睛和表情,只是听到他略带疑惑的声音问:“你怎么了?”
“大人既然想作这场戏,那小女子不介意与你作戏到底。”
她抬起璀璨的星眸,眼底全是深深的笑意。
萧琴一颗心却依旧颤抖得厉害,不知道为何,两人已经走出很远了,她似乎还能听到呼延承安那微弱的呼吸,仿佛还能感觉到她越来越冰冷的皮肤。
“萧琴,萧琴?”感觉到萧琴的不寻常,褚茹雪不由有些忧心。
“是我错了,”萧琴紧闭双眼,“这次的争斗是我一手安排策划的,我以为让慕容家暂时混乱,可以拖延时间,可我并没有想把上官家牵扯进来。”
她小瞧了慕容胜的实力,她不知道慕容胜在发现情况有变后会突然发动上官家的潜伏力量,如果不是她……呼延承安也不会因为被突然袭击而受此重创。
“慕容胜预谋已久,就算没有你,这事也早晚会发生的。”
果然,至一护大院子门口的时候,所有的迹象都显示着褚高驰在这里不见了。
萧琴心中一紧,随后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宅子。
这么一座小镇,怎么会有这样一座不衬景的大宅?萧琴担忧着褚高驰安慰,暗自思索是回去联系东郭从露和封皮栋,还是先行进去一探虚实。
“喂!”
萧琴闻声一喜,猛然回头,那角落里探头探脑的小鬼不是褚高驰又是谁?
“高驰!”萧琴一喜,见褚高驰无事,她一颗心算是装回到肚子里了。
“小声啦。”褚高驰瞪了他一眼。
雪影看着似乎睡着的萧琴,轻声开口:“小姐,你还去前厅吗?”
“嗯,我自己去。”萧琴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那绿衣人点点头道:“赶快给这位小兄弟疗伤。”
那黑衣人狐疑地望着萧琴,他长着一张冰块脸,像是这辈子就没笑过一样,虽说长的好看但却拒人千里之外。
萧琴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必了,一点小伤。”
那黑衣人不由分说的抓住萧琴的手,萧琴疼的大叫起来。他皱了皱眉头,看着萧琴血流如注的手,将萧琴带进了马车。
萧琴忙道:“我的马还在外面呢。”
他奇怪地望着萧琴道:“你的马早就跑了,难道你不知道么?”
他们马车里的伤药很齐全,好像就知道自己要被行刺一样。那人下手很重,萧琴强迫自己忍着,但还是没出息的惊叫起来。
“浮安你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