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黄弘章一番寒暄后,他走出黄宅,再问街坊邻居打听,关于尤府的昔日种种,以及负责送鸩酒的官员是什么人等等。可惜百姓们所知也不多,又备礼跑遍整个石浦城,不停借拜访昔日故人为由打听尤府旧事,却不知为何,人们愿意告诉他谁是执刑官,以及他父母死后尸体的处理事宜,却决不告诉他导致他父母惨死的原因。
于是尤应沂只得知道,他父亲死前含笑,饮鸩酒而死,母亲悲痛欲绝,拔剑自刎殉情。仅此而已。
“皇兄知道我也闲不住,在这里闲着还不如出去游山玩水。”他笑的一团天真,双眼眯了起来,甚是可爱。
祺安点了点头,便由他去了。
萧琴被香叶扶着走在祺安的身后,脑中一团乱麻,竟不自觉地回头看去。只见那许安竟在阶梯上站着,静静地望着萧琴。
长发在夜空里飞扬,浅碧色的袍子碎成了一潭湖水,一双桃花目熠熠生辉。
萧琴猛地回过头,匆匆离开。
萧琴才意识到,比起公孙无迹,他同公孙顷似是更为相似一点。虽然两人是兄弟,但是公孙无迹更加的柔弱娇美,而公孙顷更多的是一份飘然出尘的气质。
而他就像是,萧琴与公孙顷初见时,他十六岁的花样年华。
不过除却父亲和母亲死去之外,其他所有的家仆都保全了性命。不过也是全部逐出尤府,不在话下。
他拜访了父亲旧交,回答也是大同小异,唯有徐夫人跟他说了一句:“孩子,别伤心,你父亲走得很安稳、很舒心……”
他茫然问:“为什么?”
徐夫人缄口不言。
他既疑惑又伤怀的别过脸,吸气,尽量维持着平静:“为什么?我父亲死的时候很安稳很舒心……”随即轻笑,类似自嘲。
他不论走到父亲旧交的何处府邸,大人们都对他的出现既惊喜又放心,连连说着,昔日的玉公子长大了,越发像你父亲了,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好不讨人欢心。他能够看得出他们眼中真切的感慨与喜爱,这样的眼神自他幼时起便是熟悉的。他的父亲朋友不多,但是好在皆为忠良。此刻终见故人之后,感叹在所难免。他也见到了他的幼时玩伴,虽有疏远之人,但是旧情也未全然泯灭,也有几位公子,与他亲密如旧。于是瞬时间,玉公子回返石浦之事,也传遍了石浦整个石浦城。
夜晚到来,黑云压月,护国公府灯火通明,人人小心地走着每一步,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惊扰旁人。太医、游医混杂一室,商讨治疗办法。
“这毒古老毒辣,解毒之法早已残缺不全,从何着手啊?”“这毒奇特,听说用法用量必须严苛对待,稍有不甚,便酿成大错。”
“大家仔细回忆,有没有方法可成?”一个太医止住混乱,大家纷纷调头看向一白发老头,仙风道骨之态,镇定自若。“巩老,我辈无能,只能仰仗您老了。”
只见老人摇摇头,“老辈也无能,只知道部分药物,不过这还是多年前的奇遇,其他不知去向,尚不能轻易出药。不知,大家是否见过类似症状被谁治好过?”
但是他固然感激他们对他并不因时光流逝,家道中落而鄙夷疏远,然而他最想要的还是,他父亲死亡的真相。
可惜他们都一个又一个的告诉他,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并不好……
他失落的一次又一次离开,有时会遇到一些鄙薄小人,拿他如今景况奚落取笑。他也只是不卑不亢的应答,然后也不管他们对他态度如何,便问他们是否知道父母旧事。
可笑在,一些人是确实不知,只是对他一番冷嘲热讽。而另有一些明显知情的,对此却也没有调笑戏弄之意,仅是一番回避奚落之后匆匆离开。
他便越发疑惑——究竟是如何原因,导致他们对此事缄默如此。仿佛是一个禁忌。也不知曾经与父亲的作对者会不会告诉他。
简秋望着她冰冷的眼,一怔,然**着茶杯的手开始颤抖,她大惊。
茶杯落在地上,砸出清脆的破碎响,如诗的目光中有星光闪过,随即唇角闪过一丝冷笑。简秋的神情也变得越发恐惧,兀地抚住自己的脖子,望着如诗的目光怕得似是要哭出来,剧烈而深深地开始呼吸。
如诗冷笑着看向自己那丝毫未动过的茶杯,然后玉指一弹,“叮”的一声响。
茶杯在光滑的石桌表面上慢慢地滑开,到得不远的桌角边时,终于晃了一晃,掉了下去……
抱着每一个可能,他一日又一日的奔波,日出而走,日落而归。
每每,凄清黄昏后,石浦城的街道上都只剩下他孤独的身影,颓然相伴,至月起,灯明。
萧琴被萧文虹近乎禁足于萧府中,也已经好几日了。
“做其他杂事也归我吧,二老歇息就行。”高韶诚起身谢到。申为钧三人没人反对,直接商量起来吃什么。
高韶诚慢慢不再拘束,气氛越来越轻松。
眼前的二娃如梦初醒,眼神从书上离开,转移在这小棚子里。这从书里下来的君子,用不扶则直形容尚不能够。
“在下刘意致。”
这世上有众多平凡人,他们演绎着只属于自己的独特。也有许多特别的人,他们被大多数人铭记,再淡忘。
刘意致便是特别的人,不自觉地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到时候了,”刘意致轻轻合上书本,将两本书整齐摆放在桌上,“今天想去哪儿?”
阳光已然不再刺眼,太阳退缩至西南方向,萧琴的身体刚刚可以动弹,她迫不及待的下床走动。
本来萧文虹说,过两日便带她出门,教她骑马的。却是次日朝堂之上,皇帝突然命萧文虹等大臣筑石浦外郭城。立即便要画图商议及准备相关事宜,又加上萧文虹请假几日欠下未批的文卷案件,一个假期全然被排得满满的,教她骑马的日子,只好推后。
她看着萧文虹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秉烛工作到夜深人静,而尤应沂也日日奔波在外,不见踪影。具体是为的什么她不知道,也不好问,闲暇之时便在碧羽轩中练琴。
说来碧羽轩也确实是个很适合抚琴的地方,阁前修篁数丛,阁后小池水如碧玉,格外清幽。在昔长是极少见到这么青翠的竹的,萧琴也十分喜欢这清幽的气氛,于是在林中扬手操琴,倚竹观书,便成了每日最惬意的事。
无聊时,她也想过到那个百鸟苑看看。但是一则她不知道百鸟苑的具体方位,而小纤曼云又不愿意说,她也不好为难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