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是谁!”丰之康似乎想通了什么。
萧文虹方才完全沉浸于自己的思路,根本没听到身后的飞云说了些什么,此刻见丰之康面色激动,不由也道:“叫你说你就说,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当然是现在犹晔堡的老大最不希望二小姐回去啊……”
“这就对了!”丰之康顿时醒悟。
折扇带着防身固然方便,但真刀真枪动手的时候,未免就显得花哨了,还是这利器取人性命来得痛快。
突然,他听到萧琴于十步外喊道:“茹雪!剑!”
褚茹雪不作他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凌空将剑丢了过去,自己用扇子格挡一下,在黑衣人肘部一击,又夺一剑。
然而人却不再与之缠斗,且打且退地靠近萧琴。以萧琴的身手,何须他来夺剑,必然是有什么状况了。想着,竟是微微有些心急,这些黑衣人招招尽是杀机,他本来还想彻底清楚慕容胜的目的后再作考虑,如今看来不下杀手是不行了。
想着,剑下再不留情,一个“探花式”剑刃自黑衣人颈间划过。
萧琴接过长剑,便不管不萧地施展起“玲珑四式”。反正这些人对她不会留情的!她也没有功夫死在这里。
发起狠地挥舞长剑,萧琴面如霜雪。
分花拂柳;
穿林打叶;
摘叶飞花;
拨云见月;
玲珑四式,近身者死!
褚茹雪越靠近也越发现她状况不对,不由道:“萧琴!”
这一声让萧琴似乎略微清醒了一些。茹雪靠过来了?那……
轻轻收回心底浮上的念头,望着这围墙,回想着刚才两人的背影,他怔忪,然后轻吸了一口气……
“诗?我父亲的死是因为他写了一首诗?”
他若有所思的徘徊,一边喃喃道:“……这肯定不是谋逆的罪名……但如果不是这样……又会是什么……”
“实际我的府里有一本曾经尤大人赠给舅舅的诗集。要不然你去看看?也许能多了解一些你父亲的事。”
这是萧琴送她的。翡翠流泻的是碧绿清凉的光泽。她想了一下,把这簪放下,拣了一支玳瑁簪,遍布着斑驳的红色与白色。这是尤应沂赠她的。
插到髻上后,她对着镜子满意的笑了,一身杏黄色的衣裙在这秋季萧瑟的夜里显得格外醒目。她将剩余的簪子收好在手帕里,恰好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立即一下子从席子上站起,连忙往楼下奔去。
从过道上走过去的时候,隔壁的小荷正站在门口看着她,然后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简秋低着头匆匆走过,接着听到她将门吱呀一声拉上。
小荷露出的神情让她微微感到不悦,但是当听到楼下那轻软的脚步声时,她的精神还是立刻打了起来,敛步微笑,从楼梯上走下。
提着裙摆下楼,她看到正从拐弯处低着头走来的尤应沂,她停住脚步,然后尤应沂也停住脚步,接着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存在,他慢慢的抬起头来。
他脸上的神情如此静谧,目光在一怔之后,还是带着感情的。简秋望着他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一怔,便从楼梯上下来,笑意在脸上徐徐地散开。
尤应沂愣了一愣,看着阚夏青的脸上的神色坚决,旋而沉默。
在他们的身后,远远的大树之侧,一名黑衣人偷偷地望着他们的举动。
她没有发现,他也没有发现。站在百木凋零的龙骨山中,她带着坚定的神情望着他的眼。
他没有作答。她等待着他,他还是没有。专制与敏感似乎是突然生长出来的荆棘,她过去从未在他身上见过,此刻也觉得它的生长十分突兀。
然而更让她注意到的还是他的那句话,关于“月俸。”
她自然知道他为了还桐木欠下的五十金要多久;在童府中的那一段日子也知道尤应沂这个幕僚的身份不仅不是那么容易胜任,因为童星海的勃勃野心,要做的事也很多。更何况……她也的确想住在这样的地方了却余生,不想再做那样养尊处优却生活得空虚的小姐。更不想让自己和尤应沂之间穿**任何的金钱与权欲这些物质的东西。
是天真吗?但这是事实。
冷风之中,望着深秋傍晚沉沉的暮霭,她望着他的脸觉得不舍。
然而面对他的沉默她还是知道,她只有再次……逃离……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也许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把你叫出来没有什么意思,但是我还是觉得,面对面比较容易谈清楚……”
“因为你想帮助我?”抬起眼来,他看着她微笑。“你为什么想要帮助我?”
只见那公孙顷点了点头,算是恩准了。祺安行了礼,便回到众公子中间。萧琴的眼有些花,望着他们就像一堆闪闪发亮的宝石摆在萧琴面前一样,每个都艳光四射,让萧琴舍不得放手。
连牙都没长齐的祺安也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引人遐思。
“你们要去哪儿?”萧琴问着言文,眼睛还定在他们身上。
“自然是天香如意楼。”他扳过萧琴的头,有些戏谑的说道。
萧琴越过他的肩膀,正巧看到公孙顷跨上了马,浅色袍子衬得他的影子格外萧条。
萧琴与他仅隔了两三丈的距离,但却仿佛隔了两个天地一般。这里有欢声笑语,雪月风花,喧闹声不绝于耳。而公孙顷的世界,只有他自己默默一人,他的容貌仿佛不是这世间能孕育的,也不是萧琴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沾染的,让人觉得向他迈上一步都是亵渎。
他实在没有想到,父亲的死会与一首小诗有关。在开放的济风下,写的什么诗会导致杀头的罪?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是江雅秀。虽然在得知消息的震惊之后,他也有因终于找到了线索而带来的欣慰。
萧文虹似乎也突然想到了什么:“的确……”
申丰雅思索道:“四大家族争斗多年,确实需要一个统一的领袖,只是,若有人一直认为那个领袖该是自己,却被半路杀出程咬金,当然会耐不住出手了。”
萧文虹沉思半晌,突然点头道:“百里。”
四大家族自武林盟解体后就似一盘散沙,而当日第一个挑起事端的也如众人所料,正是百里家主百里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