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之地变数太大,自己再不能莽撞行事,凡事必须周密计划。本想借此机会找寻姐姐的踪迹,不料遭到偷袭,若非萧琴,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难得安静的萧琴侧脸,高韶诚不由一愣,萧琴所有若是她父母之力,那该是何种可怕的力量才能使她沦为孤儿。
这时,高韶诚镇静下来,只有加紧练习,危险来临之前,才能保护萧琴。他细细观察周围野物,论重量,使用功夫应与它们不无差别。论气息,对自己来说毫无难度,至于高度,难不成是原因?大丈夫能屈能伸。
高韶诚决定萧琴醒来前,自己且试一试,不能坐以待毙。
凌晨,山里夜风袭过,凉意袭来,高韶诚看到周围有些土地上光秃秃的,不像是有机关,伸脚试探,确实没有。
高韶诚将萧琴轻轻挪动,自己盘腿坐下,正身将她放在腿上打横抱着,萧琴现在虽然比高韶诚略高,到底还是小孩子,并不占多大空间。
这里的机关,如此熟悉,如此……苏叔叔。高韶诚眼睛一闪,远处有人朝这里飞奔而来,他全身紧绷起来。
不多时,齐薄昌轻巧立在他们二人不远处。
“你们二人不听父母告诫,大晚上来这荒郊野岭,难不成是为了赏景?”齐薄昌不屑地看着二人,“不过我懒得管你们,我来不过是护你们周全的,你原路返回,便相安无事了。”
“萧琴还在歇息,等她……”话未说完,齐薄昌已近身前,一巴掌打在萧琴后背,萧琴闷哼一声,没有醒来。
齐薄昌见状,似是犹豫一下,转而继续说到,“睡得这样熟,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真是心大。直接把她带回客栈,倒是舒服。”
说完,齐薄昌轻松离开,高韶诚紧紧跟随齐薄昌脚步,机关无一触发,凌晨,三人安全回到客栈。
第二天日上三竿,萧琴才睡饱,隐隐听得楼下熟悉的声音,一个激灵连忙起身。
尚未来得及洗漱便跑下楼,看到楼下嗑瓜子听说书的齐薄昌和阿诚,萧琴一颤,回房迅速收拾一番,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人模人样,转身下楼。
刚近高韶诚二人桌前,萧琴摆出一脸狗腿样,“甚巧甚巧,竟然能在这里偶遇您。”
“受人之命,专门护你二人。”齐薄昌看了她一眼,嗑着瓜子说道,“得亏我你能回来睡,那呆子能让你晾一夜。”
萧琴看看高韶诚,他并无反驳,只是上下打量她,萧琴笑到,“小女见识浅薄,没见过大世面,昨儿惊吓过度,昏过去了,先谢过您了。”萧琴客气客气便入座听书。
“既然吓到了,女孩子还是注意点,毕竟身体弱,你小子去买些安神药。”齐薄昌笑咪咪地对高韶诚说道,高韶诚看了看萧琴,起身。
萧琴隐隐不安,出言制止,“我身体健壮,现在已经没事了。这说书的还挺有功力,千万别错过了。”
“你这普通人身体经不起山里夜风,更别说惊吓,以后出事,我可不想被高鼎映缠上。”齐薄昌转头又笑眯眯地对这萧琴笑,萧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到萧琴模板似的笑容,高韶诚迅速出了客栈,萧琴耳边说书的声音渐渐消失,阿诚的脚步声也混杂在其他声音当中。一时间,萧琴讨厌起了这吵闹的世界。
“你很喜欢穿夜行衣嘛,”齐薄昌看着说书人,淡淡地说着。“昨天一时兴起,又不想引人注意,谁知会遇到险情。”萧琴礼貌回答。
“那小子人不错,不过可惜,”齐薄昌话锋一转,“命不由己。”萧琴听后,不以为意,“身在乱世,谁不是水中浮萍,有几人能随心所欲。”
“亏你还学医,连气血不足也看不出来。”齐薄昌继续嗑瓜子,突然又是一副浪荡模样,“拜我为师,我考虑考虑教你一流医术啊。”
“萧琴命薄福浅,实在承受不来您的厚爱,我不求闻名天下,不过平时能解个小病小痛就可以了。”萧琴强压着心里的困惑与担心,稳稳地回答齐薄昌。
“那以后你想拜我为师,你就得磕头了,磕到我满意为止。你错过了我的‘厚爱’,一点都不像看起来那么聪明。”齐薄昌假意叹气。
萧琴丝毫没看出他的失望或是喜悦,反而感觉他胸有成竹,如同案上鱼肉的感觉挥之不去,见他还要说些什么,萧琴赶忙起身,假称身体劳累,缓缓回房。
回房之后,萧琴打开窗子,立在窗边,眼睛盯着楼下的人群,思绪不知飞到哪里。这时所有的外界感觉都消失了,有时不知不觉便会处于这种状态,明明有很多想法,却不知从何想起,也便会放空所有。
过了许久,敲门之声拉回萧琴的所有感觉,萧琴开门,看到手里拿着药的高韶诚,噗嗤笑了,这厮原来也怕顾准啊,这样子也太假了吧。
高韶诚进屋后,人还没走到桌子前,药也没放下,便被萧琴一把夺过右手,直接把脉。
“昨天我没事。”高韶诚知道萧琴担心自己,任由她看。听到萧琴微微一吸气,高韶诚知道有事情,却没有转头看,“让我先放下药,坐下,咱们慢慢看脉。”
“哈哈,好好好,你坐你坐。”萧琴察觉到阿诚体内异动,隐隐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需要确认,“刚才我怎么感觉你着凉了,不过看起来没事啊。让我再脉脉,怎么可能出错呢!”
“今天集市人好多,我确实着凉了,”高韶诚拿眼神向外示意,“现在应该是你的身体需要治疗。”
“昨晚受了惊吓,刚才人一多,呼气都难受了,这不回来透透气。”萧琴一边配合回答到,还不忘记把脉,表情并无变化。
二人默契地假意说话,都知隔墙有耳,还是一个危险人物,不知高父丹秋姨怎么想的,竟然把他带过来。
随后二人谈到了集市的好玩,便相约出去,不过借着人多方便说话。
萧琴此时满脸笑容,眼底隐藏一丝不安,大拇指不住地摩擦中指,高韶诚将一切看在眼底,想等到集市再细问。
二人下楼。
地方不同,美景不同,风俗不同,但集市热闹从来相似。
打仗的地方血流成河,不打仗的地方便有人,有人就有生活。鸡毛蒜皮,柴米油盐。
集市人来人往,这么热闹的地方,论谁都是沧海一粟,其中的人只关心口袋和爱说的人。幸好,这种关心也只存在集市。
萧琴喜欢集市,这里不会和人纠扯不清。她便成了集市里最爱与陌生人闲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