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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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月公主如此执着于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不敢欺瞒公主,其实我并不会弹琴。”

此言一出,满座突然炸开了锅。早知道是这种结果,萧琴并不惊异。

“既然公主如此看得起萧琴,萧琴幼时学剑,此时正好可舞上一曲搏在座各位一笑。”

抚月脸上露出了轻蔑的表情:“那便请吧。”

萧琴笑着摇摇头:“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久闻王爷精通音律,不知可否替我吹奏一曲。”

公孙顷站起身来,点点头道:“可以。”

抚月惊讶至极,怨毒的看了萧琴一眼便回了正坐上。萧琴走到正中央,向所有人行了礼:“在场的哪位将军能借我宝剑一用?”

忽然铿的一声,一柄剑划破空气冲萧琴飞来,萧琴侧身一跃,右手接剑。这剑萧琴是再熟悉不过的,通体流光四溢,萧琴望向来处,果然见季光济一袭白衣正冲萧琴挤眉弄眼。

“那我便献丑了。”

话音刚落,蔚婉纤细如雪的手便轻划过琴弦,接着悠扬的笛声便充斥在空气里。脚步自然而熟悉的开始移动,手臂舞弄着剑身,萧琴在大厅中旋舞。一曲红裳天下惊,这是母亲当年弹得曲子,蔚婉自从开始学琴便很崇拜母亲,这曲红裳萧琴听了不下十遍。

萧琴脑海里浮现着季光济舞剑的招式和步法,手脚似是自己动了起来,习武多年的身子已经不再柔软,但力道舞步拿捏的却很准,舞姬们跳舞萧琴看上一边便能完整的跳下来。

萧琴望着站在高台上的公孙顷,他亦望着萧琴,眼神迷离。两年未见,他不似当年谪仙一般的模样,轻飘飘地就像是要飞起来。如今的他已变得妖冶至极,一袭红袍像是浸满火焰的红莲,萧琴勾起嘴角,又是侧身一跃,红色的袍子飞扬而起,萧琴才想起萧琴今日穿的竟也是红袍子,难怪抚月公主要生气。

思绪不由得又回到四年前萧琴与他初识的时候,那时萧琴和他走在大街上,不论男女老少都会向萧琴他们投来炽热的目光,萧琴给他买了个面纱,他居然很听话天天带着。那时褚映城喜爱红色,天天一身红衣服招摇过市,那样子就是老子天下第一,千秋万代东方不败。萧琴很是看不过眼,便拉上公孙顷和萧言文,每个人都做了一身一模一样的红衣裳,一起出门甚是惹眼。

那时萧琴他们便一齐拥入天香如意楼,叫上最漂亮的姑娘,弹琴饮酒,有时褚映城兴致来了便会赋诗一首,虽然他的诗萧琴从来都是不明所以,但是喝着酒又有美人在侧,其乐可及也。

晃过神,发现自己仍然身在这大厅之中,舞步依旧未停,恍然间四年已过,萧琴不知该悲该喜。

萧琴舞动红绫直击桌面,那酒盏应势而起,萧琴轻轻一击,那酒盏便向正座上飞去。此时《红裳》已到了尾声,清丽的琴音流泻出来,如同潺潺的溪水,渐行渐远。

萧琴收起宝剑,足下生莲,一跃到公孙顷身前,刚好接住那杯子。

公孙顷放下了笛子,定定的望着萧琴,眼中不知是什么情绪。

“萧琴祝王爷和公主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萧琴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公孙顷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一直都有个习惯,就是喜欢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人。

萧琴将宝剑掷还给季光济,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萧琴当时还不知道过了今晚,萧家两位小姐将在京城名声大噪。

萧琴出了门,透了几口气,眼角掉下几滴泪来,萧琴忙用袖子拭去,却没想到眼泪越掉越多,收也收不住。

萧琴索性坐在栏杆上,望着灯火通明的襄王府,任眼泪肆意流淌。忽然感到额头一阵冰凉,抬手一摸居然是雪花。

等晃过神来,面前已是纷飞的大雪。萧琴记得刚来这里的那个上元节,那时萧琴只知道跟在萧言文屁股后面,东瞧瞧西看看,他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却从未催促过萧琴,若是到了回府的时辰,他便会拉起萧琴的手直接拖着回去,任是萧琴如何哭闹都不会理会。

“萧小姐怎会在这里?”

这声音萧琴极其熟悉,萧琴忙用袖子拭泪,却发现脸上的泪痕居然都冻成了冰。

“哟哟,怎么变得这么难看,我以为两年不见你定成了位大美人了。”

萧琴切了一声,用手擦了擦脸,继续呆呆地望着渐渐被白雪覆盖的庭院。

“你怎么不进去?”

萧琴望着周满江微红的脸颊,他穿着厚厚的棉衣,却不显得臃肿,散发出一种华贵之美。

周满江闻言,轻轻地蹲下来:“若我说我是来找你的,你信不信?”

听到这句话,萧琴的思绪不受控制的回到那一天。

那日公孙顷依旧是十六岁的稚**样,在三九寒天里穿着一身轻飘飘的浅蓝衣裳。

“今日在府中很是无趣,便想着出来走走说不定能遇上小姐,没想到居然真碰上了。”

他摇着折扇,眉毛桀骜不驯挑的老高,墨色的发披在肩头,却遮掩不住那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和风流。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楚,萧琴喉咙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周满江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魅惑,萧琴不敢看他,也不敢发声,生怕漏了讯息。正当萧琴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拉了起来,直接箍入了怀中。

萧琴吓得抬头正好对上萧言文警惕的眼神,萧琴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倚在他怀里。

“我找了你半天,原来在这里。”萧言文怒气冲冲地对萧琴说道,接着又微笑着望向周满江:“我先带家妹离开了。”

周满江笑着点点头,萧琴扒着萧言文往回走,忽然一声轻叹传入耳迹:“刚才那段剑舞非常漂亮。”

心中突然悸动,萧琴恍然回首,只见一条空荡荡的回廊,唯有漫天的飞雪簌簌而下。

萧言文将萧琴扔到一边,累的气喘吁吁:“几年没抱你了,你怎么这么胖了,想累死你哥啊。”

萧琴又八脚章鱼一般攀到他身上,还用脸噌噌他的脸,亲昵地叫道:“哥哥。”

萧言文双眼亮晶晶的,显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自从他娶亲之后萧琴便鲜与他亲近,但感情上并未有一点的疏远。言文这些年愈发的俊俏,在宫中也渐渐树立起威信,朝堂之上依旧和赵家不温不火,但敌视仍在。

“以后离周满江远些。”

萧琴点点头,这两年皇上病情加重,几个皇子皆是蠢蠢欲动,夺嫡之战一触即发。萧家执掌京城大部分兵力,定会成为各个派别拉拢的对象。但萧家究竟站在一种什么立场之上,萧琴还不甚清楚。

萧琴也曾想进宫一趟,皇上赐予萧琴的那张金牌正被萧琴藏在了床头,这两年根本就没有用它的机会。萧琴想万一萧家在夺嫡之战中有何危难,可用此保命。

六皇子祺安是萧琴最为看好的继承皇位的人选,虽然年纪尚小,但心机之深,野心之大绝不亚于其他几位皇子。况且屏丽娘娘执掌后宫,褚家又权倾朝野,皇帝之位就如同探囊取物。

但是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

萧言文点点头,随即拉了萧琴回了大厅之内。歌舞又起,厅内谈笑生不绝于耳,趁着混乱萧琴跑回到母亲旁边。

褚家老爷子上了岁数,身子又受了寒,只来了褚映城一人,他身边围着一群昔日的好友,正在闲聊。

萧琴和蔚婉二人说了会儿话,却见她心不在焉,刚刚一首曲子,已是耗了大半的力气,现在疲倦也是应该的。母亲和三夫人也被其余家的夫人拉了过去唠着夫人家的话题。

萧琴无聊的很,突然大厅内静了下来,门边的小厮传报,说是定安国王子到了。萧琴立马来了兴致,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身穿雪白色裘衣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蔚婉的身子骤然紧了一下。萧琴没做声,继续看着那男子。

那身穿红衣的抚月公主忙从正座上慢步走下,给他行礼。

“今日马匹在路上耽搁了,请王爷见谅。”这话却是对着公孙顷说的。这王子是将来定安国的储君,本用不着对公孙顷一个闲散王爷如此恭敬。

“快请上座。”公孙顷扶着定安国王子,走上台。

又是一堆客套的官话,反正萧琴又听不懂,只知道让喝酒便喝酒。

萧琴默默地望着台上的三人,定安国虽然不如天圣王朝强大,但他们那里是产名马的宝地,由于常年游牧,所以军队的方向感和耐受力都是极强的,抚月公主能歌善舞,是定安国国主手中的掌上明珠,就这样嫁给了公孙顷就相当于给了公孙顷一个国家大半的军力,哪怕以后皇上西去,朝中也绝无一人敢动他一根手指。

皇上如此看重襄王爷,这个苗头可不大好。

“那定安国王子叫什么名字来着?”萧琴绞尽脑汁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不经意间嘟囔了一句。

“慕容桥。”

一个清丽的声音在萧琴耳边想起,萧琴回头望着蔚婉,她的目光依旧定在那白衣男子身上,从未离开。萧琴是既明白又糊涂,如果萧琴猜的事情是对的,那么他俩是何时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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