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那当真是令人惋惜……”话是这样说,湛飞尘的语气里可是半点惋惜也听不出来,“其实……在下有个朋友,在医术方面造诣颇深,倒不妨引见给姑娘,好歹试上一试。”
宓茜微笑:“那真是多谢尹公子了。”
“不过,我想我需要跟令妹详细地了解一下姑娘的病情。”说话间,湛飞尘眸子又转向缪觅。
“何必,尹公子直接问小女子就是。”
“姑娘,病人的对自己的情况往往没有常年照萧你的人清楚。”
缪觅不疑有它,点头道:“那既然如此就……”就在她正视湛飞尘的同时,缪觅突然觉得自己渐渐掉进一个旋涡里。
意识突然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整个灵魂似乎叫嚣着要冲出肉体。
似乎有一个魔魅般的声音在询问她——
你是谁……
你是谁……
缪觅觉得眼帘越来越沉重,
你是谁?
我是七茶楼的缪觅。
这个答案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头脑间闪过,这是一种本能,然而——
缪觅却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我是七……”
“她叫乌缪觅!”
腰上一阵刺痛让她缪觅猛地恢复了神智。
她恍惚地看着四周,宓茜还在身边,刚刚……自己是怎么了?
意识尚有些迷离的缪觅只听见身边的“姐姐”轻声却清晰地道:“小女子乌宓茜,舍妹,乌缪觅。”
湛飞尘狐疑地看向这个名叫乌宓茜的女子,方才那声音……是他的错觉吗?似乎暗含些内力。
只是,那种程度的内力该破不了他的魔眼才对。
“那么乌姑娘……”
“咳!”宓茜身子突然猛地向前一倒,剧烈的咳嗽起来。缪觅见此情景,忙自身后拍抚其背,一边又道:“抱歉尹公子,我姐姐身体很弱,说不了太多的话。”
湛飞尘见此情景,也不好再追问,只好道:“抱歉的是我,打扰乌姑娘休息了。”
宓茜似乎想说话,一张口却又是一阵咳嗽不止。
湛飞尘有礼地搀扶着几乎站不稳身子的乌宓茜:“下面的路,我来照萧乌姑娘好了。”
宓茜直觉想躲,却在挥袖间手背摩挲过湛飞尘的指间,她忽然浑身一震。
湛飞尘不明所以:“乌姑娘。”
宓茜咳嗽稍歇,温声道:“还是……咳……还劳公子去请申丰雅姑娘来一趟吧。”
“文美人?”湛飞尘有些意外,之前倒没见她们关系特别好呢。不过,申丰雅啊,要他去请?还真是会为难人啊,那女人估计厌恶他到骨子里了。想着,他不由笑道:“只怕文美人未必赏在下的脸。”
“这……”宓茜正在为难,却是又一道声音传来——
“湛兄未免太没自信了,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湛兄未免太没自信了,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依旧是嘻嘻哈哈不成样子的丰大少摇着扇子走过来。
湛飞尘面色一冷:“丰兄还真是及时雨啊,总是出现的这么是时候。”而且总是在他跟前碍事。
“噢?”丰之康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是这样吗?丰某真是太欣慰了,丰某在家之时总是被心仪的女子指责说碍事,所以出门时就警告自己,千万不要让自己又惹人讨厌了,哈哈,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啊。”
“七茶楼的老板见解总是很独特。”至少跟他湛飞尘的想法很类似——丰之康确实很碍事,很多时候如此。
“过奖过奖。”丰之康对于这样不疼不痒的讽刺选择充耳不闻,“咦?湛兄脸色不好呢,莫非……丰某来的不是时候?”
“咳……宓茜跟丰公子问好。”乌宓茜淡笑道,“尹公子正要介绍一位有‘名望’的大夫来治小女子的眼疾。”
“噢?”丰之康笑容更甚,“有‘名望’的啊……我想想,当今天底下有名望的神医该是只有‘春风公子’百里弘文了吧,不、不不!还有一位,虽然名望上在江湖中不如春风公子,但医术想必不在话下。当朝最年轻的丞相濮阳昔姬丞相也是当今朝廷御医都称赞的好手,被圣上赞为‘文华佗’,尹公子说得该不会是这位?”
湛飞尘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天下之大,不为人所知的又何其多。我那朋友虽然医术不及‘春风公子’和‘文华佗’,‘毒术’却是天下无人能及,我猜姑娘极可能是误用了什么毒物,所以看一看也未尝不可。”
“看不出来,公子还真是有心啊。”
“我吗?‘有心’一说可还真及不上丰少。某明明记得丰少方才行至前方,怎地又突然掉队至此?”
丰之康摇了摇扇子笑呵呵地道:“丰某在家养尊处优,脚力怎比得上公子这等侠客,走着走着就掉队了,哈哈,实在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湛飞尘似笑非笑,“听说丰家百年根基,家规森严,带带弟子都必须习武强身,家主继承人更是从小就要接受严格的训练……啧啧,丰公子偷懒了噢,走个路都走到这位宓茜姑娘后面去了。”
“哈哈!人生如此,何必匆忙,悠闲自有悠闲乐。有的人一生过与操劳,连欣赏这路边小花的兴致都没有,还老疑神是什么毒草要上前摧残。啧啧,赏花本是乐事,好好的眼神非要勾啊摄啊的,花儿都给吓蔫了……多不好。丰某虽然不济,但自认为人还不算太失败,公子你说呢?”
湛飞尘声音骤冷:“丰兄,你我无怨无仇,这话说得可有点儿过了,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呵呵,湛兄严重了,丰某……只是一个生意人。”丰之康明明在笑,可直视湛飞尘的眸子偏偏却看不出一点笑意,只有那与生惧来,用起来游刃有余的精明。他言下之意很明显:生意人的“路”,从来都是最多的,不多不少刚好不差你那一条。
“希望丰兄能一直‘好好’地作一个生意人。”湛飞尘冷哼:“既然有丰少在此,宓茜姑娘,尹某先行一步,你们最好也不要‘落’得太远才是。”
“多谢尹公子关心。”乌宓茜依旧温声软语,看不出什么异样。
湛飞尘终于走了,缪觅想起方才那可怕的感觉,不由松了口气,然而乌宓茜却没有,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