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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大殿离着传功院不很远,星字院长老常茂春得到消息的时候,是在给徐龙寿疗伤之后的事情了。为这个真名被废的徒弟,他费尽心机,也没办法逆天改命,重铸真名。修复真名,是没有先例可循的,如今也不过是勉强的保住性命罢了。
经过一番运功,徐龙寿的脸色稍复,歪的脖子,也拧正了些,看起来不那么狰狞吓人。
“燕离那个小杂碎,简直阴险,居然藏着一等剑主,将你伤成这副模样!”常茂春咬牙切齿地坐了下来,接过弟子奉上的香茗,袅如仙气的茶雾,却映出一张穷凶极恶的脸庞。这张脸已不年轻,鱼尾纹跟抬头纹都很深了;然而也正象征着他在剑庭已是根深蒂固。
“师傅,弟子好痛苦……他们每个看我,都跟看怪物一样,连父母亲都不敢认我……”徐龙寿抱着常茂春的膝盖跪了下去,痛哭流涕地道,“师傅,我不如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混账东西,”常茂春怒骂道,“说什么胡话,脑子被狗叼走了?你死了,那小贼只会拍手称快,连这等大仇你都不想报,为师收你做什么,早知当初就不要把你从家里带出来,净给我丢人现眼!”
眼看徐龙寿不断掉泪,似乎有些不忍心了,语气稍微放缓,“那杂碎现在就等着看你笑话,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你笑话,看你什么时候死,你从前是三等真名,有无数的人巴结讨好你,现在你尝到跌落深渊的滋味了,就更该知道,想爬起来是很不容易的;但你若是爬起来了,龙寿,你若是爬起来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事情能难倒你!龙寿,你记住,人只要不死,就一定能找到机会,为师绝不会让你就这么闭上眼睛的!”
徐龙寿被重新注入一股生机,把心底里的一口气撑了起来,面目渐渐狰狞,“是,弟子记住了,弟子要他死,要他不得好死!”
“这就对了。”常茂春欣慰地笑道,“不过不能着急,他有一等剑主,非同小可,不能留下把柄,不然苏小剑非跟我们拼命不可。那个孽障疯起来是六亲不认的,我们没必要跟他正面冲突。”
“我会好好活着,看他怎么死!”徐龙寿咬牙道。
“好,作为我的弟子,就该如此。”
“长老,长老不好了!”
一个弟子急匆匆跑进来禀告,“昆仑传人来,说要请燕离同去荡魔大会,掌教忌惮苏北客,没有一口咬死,怕是快被说动了。”
“什么?”常茂春霍然站起。
徐龙寿被震开去,坐倒在地,怔了怔,咬牙切齿道:“不成啊师傅,他是一等剑主,跟当年白空雪一样,若去了广微林,得了《太白剑经》,可就更难对付了!”
常茂春望向禀告的弟子,道:“可是龙华让你来的?”
“是。”弟子道。
“通知执法院了?”常茂春道。
“来的路上,已着人去了。”弟子道。
常茂春点头道:“好,你办的不错,现在立刻去把夏祥坤请到天剑大殿,我随后就到。”
“喏。”弟子即去。
徐龙寿疑惑道:“师傅,为何不早将夏祥坤拿出来?”
“正好给你上一课,”常茂春淡淡道,“打蛇必打七寸,否则他便会反过来咬你一口。早早拿出夏祥坤,数罪并罚,也就是多关几年,伤不得筋骨。原要抓他致命把柄,到苏小剑也护不住他,再让他出来,做最后的致命一击,如今却是不得不提前用了。你在这里等着。”
……
天剑大殿。
“一万多?”观山海眼睛微微眯起,“燕离做的?”
“是。”徐龙华道。
流木冰见道:“为何先前都不听徐师兄说起,若我不来请,此事是否就此掩盖下去了?”
“是啊,”观山海不悦道,“一万多条人命,不是牲口,你们敢瞒本座?”
徐龙华抱拳低头道:“好教掌教知道,此事还在调查当中,事关重大,须得调查清楚,才敢向掌教汇报。除此之外,人界近来发生的许多门派被屠灭的案件,也跟燕师弟有关,只是目前还找不到证据。”
流木冰见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夜青岚道:“夜首座,晚辈竟不知剑庭还管着人界的命案呢。”
“本座也不知道。”夜青岚淡淡道。
徐龙华道:“既是本门弟子所为,纵是没有关系,也变得紧要起来;何况九大以维护三界和平稳定为己任,人界发生动荡,剑庭难辞其咎……”他瞧向流木冰见,“冰见姑娘,你昆仑也无法置身事外的。”
“说的也有道理。”流木冰见点头认同
徐龙华这才收回目光,向观山海续道:“燕师弟身上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与那些魔界的恶魔简直没两样,若是派去荡魔大会,恐怕很不妥的。”
夜青岚道:“你说他杀了一万多人?可有证据?”
“天一剑阁有个幸存者,”徐龙华道,“名叫夏祥坤,他跟我师傅还有些远亲的关系,也是他投奔上门来告冤状,我等才得知此事的。不如请燕师弟跟夏祥坤一道上来,到此当面对证。”
观山海望向夜青岚,道:“小岚师妹,你意下如何啊?”
夜青岚想了想,道:“师兄问我做甚,你决定便是。”
“那就把人传上来问清楚吧。”观山海道。
不多时候,双方当事者就被传到天剑大殿,在下方站定了。
常茂春领着夏祥坤,向观山海抱了抱拳,“掌教,祥坤跟老夫是沾亲的,认真论起来,我是他的远房叔父,所以无论如何,老夫都要还他一个公道。”
夏祥坤觑了眼数步开外的燕离,上前两步跪倒,半个身子都伏到地下去,颤声道:“小人夏祥坤,拜见山海真君……求……”他说到‘求’字,便忍不住的恸哭起来,“这个人……燕十方,他杀害了我天一剑阁满门……求真君老爷给惨死的一万多条人命做主啊……”
他披头的散发,分明已见得不少从暗里透出来、怎都无法遮掩的银丝,整个身子瑟瑟地发着抖,让人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个半百老人失去至亲之后的深切的痛苦。
燕离向观山海见礼了,目光隐晦地落在流木冰见身上,后者苦笑摇螓,表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听到夏祥坤这一番的说话,他的神色却很宁定,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观山海看了看燕离,又看了看地上的夏祥坤,道:“夏祥坤,你只管说来吧,燕离是怎么屠灭你们天一剑阁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若你说的属实,本座绝不会偏袒任何人。”
夏祥坤狠哭了一阵子,平复了情绪,才直起身子慢慢地说了起来。“是。事情的发生,实在令小人始料未及,那是燕十方还未加入剑庭之时,他去天上京赴考,与小儿夏万里发生口角,止境印证时,竟然……”
他用拳头拍着胸口,仿佛喘不过气来,缓了缓,用充满仇恨跟痛苦的嗓音接着道,“竟然用真名,生生害万里从高处摔下,连个全尸都收不得……”
徐龙华暗自咬了咬牙根,冷冷地盯住燕离,“是啊,我的这位燕师弟,惯用真名压人,我家弟弟不过跟他开了个玩笑,就被他毁得人不人鬼不鬼,若非我师傅日日用真元为他洗涤根骨,早就不复人形,更也没勇气活下去了。”
夜青岚不屑地笑一声,道:“咎由自取,你也有脸说。”
“好了,说这些干什么。”观山海不悦地看了一眼徐龙华,对夏祥坤道,“你继续说。”
夏祥坤继续说道:“朝廷不敢得罪剑庭,硬说是在规则之内,小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个去处说理……后来,听说燕十方闯过入门四境,我料想剑庭绝不会因为区区一个蝼蚁的性命,就将他治罪,加上剑阁还有其他弟子,更不敢冒险,只好忍气吞声,可是没料到,他竟不放过我……”
他的眼睛里满是痛恨,钉在燕离的脸上,“数月前,他带了燕十一跑到我天一剑阁,非说我跟槽帮勾结对付燕子坞,小人自痛失爱子,已有一年多不曾踏出剑阁一步,他竟欺上门来,我作为门主,再也不能忍,便跟他们动起手来……后来,小人敌不过燕十一,他……”
他指着燕离,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道,“他便命人血洗天一剑阁,老弱妇孺一个都没放过!”
“燕离,”观山海猛一拍紫檀椅的扶手,发出好大声响,盛怒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燕离向观山海拱了拱手,正要说话,却被夏祥坤抢着打断:“小人说的若有一个字是假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砰!
忽然又一个更大的拍扶手的声音,在大殿内隆隆地响,刹那间大殿内的事物仿佛被注入灵魂,“嗡嗡”地响了起来。
徐龙华只觉身周围忽然有无数锐利的锋芒在流转,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不禁骇然变色。
观山海诧异地望向夜青岚,“小岚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夏祥坤面上的慷慨激昂全消失了去,战战兢兢地望着夜青岚。
夜青岚面无表情地道:“哪怕对簿公堂,也要给当事双方各自陈述的时间,夏祥坤,你这么样抢话头,是要我们略过审问,直接将燕离定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