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有些凝固了,那小孩儿见没有人说话,抬头看看尹三娘,发现她神情严肃且惊异,转头又看张轩,也是如此,便又忐忑地低下了头。
沉默了一会儿,尹三娘开了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三娘不懂萧公子是什么意思?”
萧修道:“不懂?你倒是有可能不懂,不过我想你旁边这位张公子一定是懂的。不如你问一问他?”
尹三娘勉强笑了一下:“萧公子说笑了,轩郎不过是一介渔夫,身上哪里会有什么人命案子?”
萧修听了这话,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敲折扇道:“啊,夫人不说我还险些忘了。听说这位张公子捕鱼可甚是厉害啊!泅在水中赤手空拳便能捕得上佳的大鱼呢。”
尹三娘道:“萧公子抬举了,轩郎那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讨口饭吃罢了。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萧修不赞同道:“夫人,张公子本来就厉害,当年年纪轻轻就在众多捕鱼老手之中脱颖而出,获得了刻纹鱼钩,这等殊荣,有些人究其一生都得不到啊。”
然后他顿了一顿又道:“说起来,张公子不再捕鱼了,萧某觉得甚是可惜呢。不知可有机会见识见识张公子的刻纹鱼钩?”
张轩地右手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喉头一滑:“那鱼钩,我找不到了。”
尹三娘正要再说了什么,却被萧修打断:“你当然找不到了,因为你在十年前就把它弄丢了!”
尹三娘脸色一白:“萧公子怎么知道轩郎鱼钩的下落?他都不知何时弄丢了。”
萧修将那枚鱼钩摸出来,捏在手中:“因为,正巧被我捡到了。”
张轩见了那鱼钩,劈手就想来夺:“还给我!”
萧修轻而易举地格开了他的手:“怎么,这鱼钩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张轩冷静了一会儿道:“你不是说了吗?这是我的一项荣誉,对我来说当然很重要。”
萧修突然道:“你去过李宅吗?”
张轩面无表情道:“到过。”
“可有进去?”
张轩哼了一声:“我为何要进去?”
萧修追问:“那你的意思就是没有了?”
尹三娘赶紧道:“轩郎从来不曾到过李宅,他每次见我都是……”
她说到这里,立刻闭了嘴。
萧修便道:“哦?夫人,原来你在跟着那李小少爷期间还与这位张公子有联系么?”
尹三娘咬了咬下唇,然后豁出去了一般道:“不错,我对那李文甘确实也不忠,但他也并没有一心对我。我们两个也算是互不相欠了,他如今有了这样的报应,我也不想再想我们之间的纠葛了。”
萧修冷笑了一声:“报应?就是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个报应究竟是老天给的,还是……人为的?”
尹三娘的声音有点颤抖:“当然是上天给的报应,他做下丧尽天良的恶事,当然要受到处罚!”
萧修噗呲笑了一声:“你们这么说着说着,自己都要相信了吧?”
然后他将那枚鱼钩抛了一抛,玩味道:“你们知道这鱼钩是我在哪里捡到的吗?”
尹三娘强自镇定道:“不知。想来可能是在李文甘为我买下的院子里吧。”
萧修摇头道:“我们不曾到过那个院子,真是失策,说不定哪里还会有什么线索呢。”
然后他一字一顿道:“这枚鱼钩,是我们在李宅中捡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