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今天的夜晚也是一样的安静，窗外只有呼啸的风声。

一直以来睡觉时都留着一丝警醒的萧修四人今夜却睡得甚是深沉。

不，应当是三人。

子时一到，苏光准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美，无论何时都想盛满星光。此刻在黑暗中却好像布满了乌云一般，失去了神采。

他转过身看着身边的萧修，萧修此刻睡的很熟，一直攥着苏光的一只手，唇边还有满足的笑意。

苏光伸出手，食指从萧修的额开始，一路描摹到萧修的唇角，期间他一直深深看着萧修，好像是要用眼用手将萧修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中。

纵然萧修早已在他心中了，萧修的样子，除非他身死之后，饮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否则苏光是绝不可能忘记的。

良久，苏光轻轻叫了萧修一声：“阿修？”

他知道现在的萧修是不可能回应他的，他也并没有期待萧修回应他。

他叫完后，又继续道：“阿修，我要走了，你这一觉醒来后，就看不见我啦。你迟早会知道所有的事的，我还是趁早离开吧，不然你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还是就此别过吧。”

他凑近萧修，在萧修唇角轻啄了一下，又絮絮道：“你以后别喜欢我啦，但是我希望你也不要恨我。如果你愿意，百年之后过奈何桥的时候，千万要记得来世来找我呀。别……别说生生世世都不想见我啦。”

他说完后停了下来，萧修仍是睡得无知无觉，唇边还是那抹温柔的笑意。

“我爱你。”苏光小声说，拿手指将萧修的嘴角再往上勾了一些，苏光又重复了一遍：“萧修，我爱你。”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看见萧修的笑了，苏光的手指停在萧修的唇边，呆呆地看了熟睡的萧修许久，终于睁开萧修握着他的那只手，披衣下了床。

苏光坐在桌边，点起了一盏小灯。灯火摇曳着，照亮了他艳丽的脸。

他在给萧修写信，一边写，一边抬头看床上的萧修，嘴边带着一抹怅然的笑意。

写完信后，苏光又来到了床边，由于那盏暖黄色的灯，此刻萧修看起来也变得有些暖黄起来，苏光伸出手，在萧修身边抓了一把，有些出神道：“待在你身边，总是暖洋洋的。我还以为你身上有光呢。”

他将刚才攥着的那只手珍而重之的揣进怀里，还轻轻拍了拍：“呐，我要去没有光的地方了，把你的光借我一点儿，那样的话我就什么都不怕啦。”

外头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声不详地乌鸦叫，惊醒了看着萧修出神的苏光。

“是啊，该走了。”苏光自言自语道，然后走到桌边吹熄了灯，拿起星辰，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外面的风仍是那么大，好似夹杂着些许风沙，险些刮得苏光眼睛都红了。

苏光的动作很快，将轻功施展到了极致，好像失去了实体，只剩下残影。若是等闲的人看到了，定是要咋舌不已。

这么急掠许久，终于到达了他的目的地，他停了下来，抬头往上看。

这是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