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了，对我多一点信心啊……”

一片凝重的气氛之中，君芊芊有气无力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你还活着！”

月灵吓了一跳，罗泽更是扑腾一下坐直身体，将君芊芊的身体扶了起来。

“废话，你见过死人能说话的吗？”

疲倦像潮汐一样的在她的身上席卷，只是说话而已，她就仿佛用光了全部的力气，还好罗泽将她扶了起来，不然被自身体重压住的侧边手臂连抬都抬不起来。

“芊芊……你好些了？”

罗泽像抱着一件易碎品一样抱着她，他此时也满身是血，视线死死的钉在她缓慢移动的睫毛上。

“好些了。”

君芊芊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看起来不怎么好看，呛住的时候血没办法吐出来，就只能改道鼻腔，而场景也不是一般人认知中的流鼻血，她自己都能看到鼻血飙出去几米远。

看着跟漫画里的夸张场景一样，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真实的。

“抱歉吓到你了。”

君芊芊抬起手，还没做什么动作，就被罗泽接住握在掌心，她屈了屈手指，捏住他厚实的手掌。

“没关系，只要你好些了。”

罗泽没有说任何怪她的话，他又如何说得出口，君芊芊想要一个正常的人生，何尝不是为了两人的未来考虑？

她流了这么多的血，他怎么忍心再说那些无用的话。

病房里此时冲天的血腥味，满地的血随着珊珊和月灵的走动，更是踩的到处都是，看着比屠宰场还要恐怖。

“但这东西真的是血吗？”

君芊芊疑惑的摸了摸这些鲜红的液体，又将另一只手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刺鼻的血腥和铁锈味确实没错，只是她浑身都湿透了，衣服像一副盔甲一样糊在身上，她没有感到哪里痛，也没有观察到伤口。

一个人身体中的血液与体重有关，大概在四到五升的范围内，不说地上的血，单就说她衣服能拧出来的血就不止四五升了。

甚至不说失血，失水这个量也肯定脱水了才对，她却觉得身上没有任何异常，不咳嗽之后，她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了。

“我想洗个澡。”

君芊芊可怜巴巴的看着罗泽，这状态太难受了。

“你可以吗？”

即便罗泽满心担心，只想就这样继续守着她观察一阵子，但她现在的情况确实不能放着不管，外面气温还不高，屋子里即便烧煤取暖，穿着一身湿衣服也很容易感冒的。

“我觉得可以。”

说着恢复了一点点力气的君芊芊双手支撑在罗泽的肩头，缓慢的坐了起来。

嚯，这跟妻子高位截瘫三十年，丈夫病榻不离不弃的戏码是怎么回事？

“我来帮忙吧。”

珊珊连忙伸手想要帮着搀扶君芊芊。

医院专门设置了公共浴室，为了卫生还专门设计成了淋浴的方式，锅炉也随时都能提供大量的热水，君芊芊浑身是血的样子，在家用浴桶洗肯定不如洗淋浴方便。

“我抱她过去就好。”

罗泽没松手，他突然心塞于他们还没结婚，不能亲自帮她清洗。

……那也太刺激了，君芊芊表示自己失血过多暂时还是别玩那么野了。

“我去取换洗的衣服过来！”

君芊芊的情况恢复了一些之后，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一大堆人挤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错过她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也来帮忙吧！”

普拉仗着自己身高和体力都有优势，上前了一步。

“那就拜托你们了。”

罗泽横抱这君芊芊，对这几个女人点了点头。

“我竟然沦落到洗澡都需要人帮忙的地步了，唉……”

君芊芊也不逞强说什么自己可以洗，她要是真独处的时候再搞出点什么意外，这群人的血压还能不能好了。

罗泽将她送到浴室的门口，又搬了个小凳子给她，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君芊芊看他这样子像个变态是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族长恐怕现在后悔死了，为什么没有早点和你结婚。”

珊珊调侃道。

“有钱难买早知道嘛。”

君芊芊嘿嘿一笑，心里其实有点不好意思。

珊珊和普拉两个人费了半天的力气，才终于把君芊芊身上的血衣给脱下来。

棉花吸水后膨胀，她又使不出来力气，只能任由两人拔萝卜一样的，忍受着血液的滑腻把她的四肢从袖管和裤腿里解放出来。

直到温热的水均匀的淋到她的肩膀，蒸腾起了一蓬雾气，君芊芊才又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为跌到在自己的血泊中，她的头发里也都沾着血迹，普拉用香波搓出泡沫给她洗头发，身上也是冲了好半天，红色才渐渐淡去。

而同时被冲下来的水里面还有很多纤维状的东西，像是她的身上褪了一层皮一样。

“芊芊！”

普拉的手里挽着她的长发，她只是坐在凳子上就已经很勉强了，但听到普拉从身后喊她，还是努力的转过头。

“怎么了？”

她一转身，就看到了普拉瞪大的眼睛。

“你的头发变长了好多！”

普拉帮别人洗头发的技术一般，她本身也不是对自己的身体照顾的多么细致的人，但她明显感觉到手中搓洗的头发越来越大团，放下一看，才发现君芊芊的头发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变长！

“这是怎么回事？”

珊珊凑过来看，正好看到被普拉放下的长发垂到了地上。

之前君芊芊的头发也不过及腰而已。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芊芊！你还好吗？”

听到了浴室里的惊呼声，罗泽哐哐的砸着门。

“别担心！我没什么事！”

君芊芊捞过头发，不过这雨后春笋一样的长势随即就停了下来，两人赶紧把洗的差不多了的她擦擦干净，卡莎已经进来查看了，还带着干净的衣服。

当她终于干净清爽的从浴室出来时，罗泽连忙用一件大披风裹住了她。

“刚刚又难受了吗？”

罗泽焦急的打量她的情况。

“没有，只是我可能发生了一些变化。”

君芊芊无奈一笑，将头发抓起一把举在罗泽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