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久,张俨绍似乎也没想要我给一个答案。
“俨绍,对错有时是没有温度的,我更愿意选择一个更有人气的答案。”
我从一个丫鬟到大燕电影圈第一人,我现在还能想起我亏欠的和对不起我的人。但这些却不能以对错来分。
他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心底的寒凉,他过着的生活是我不能想象的,所以,我安慰不了他。
“婉娘,我十四岁留学德国,在大街上看见外国人欺负大燕人,他们玩弄那个人的辫子,骂他,打他。我便狠狠教训了那个洋人,那个人嘴里都是血,不住地求饶。后来我被带到警察局,被狱警收拾,我便跟他们打架,把所有人都打趴下。后来我姑妈把我保出去。她没有训斥我,她听我说完经过后问了我一句话,她说,这世上受欺负燕人千千万万,乃至忍饥挨饿,无辜枉死的燕人都不可胜数,你要如何救他们?”
我看着张俨绍他的眸子清亮如初,濯濯其华。
“从那天之后,我再没有跟街上欺负大燕的洋人打过架,因为,这样的事是做不完的。就好比一个已经坏掉的房子,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擦干地上每一滴雨水,我要做的是把坏掉的房顶修好,这样雨水才进不来,地板也不会湿。”
“你做的很好啊,你是大燕的英雄,你把摇摇欲坠的大和国打败,你是大燕人们心中的小战神。”
“婉娘,有人跟我说对错一开始就是定好的,力量的强弱就是对错。这个国家最需要的不是写入宪法的人人公平,平等,而是国家的绝对强大。”
我不懂政治,不懂如何管理国家,更加不懂规则之外的逻辑。
“那,如果你不是任何队伍的人,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想要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张俨绍回头看着我浅浅的笑,目光悠远,“我想要的是人民生活幸福,国家强大,巍峨屹立的大燕。”
“那,他们中有谁的理念跟你更符合呢?”
“没有人不是为了这个国家好。”
“什么意思?”
“他们说的都对,只是,我做不到。”张俨绍收回目光看着我道:“胜败已经注定,婉娘,无论哪一方的失败都意味着牺牲生命。”
张俨绍言语不详,我不知道他面对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我只知道,他选择了离开。选择离开就意味着他不想再去理会以前的种种。
这是我从未有过的安逸的生活。
自那天晚上后,张俨绍再没有提过任何以前的事,依旧是以逗我,作弄我为乐,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们在一个小镇上落脚,这个小镇叫曲熙镇,在大和国的南北交界处。我们买了房子,布置了家里的家居,他像一个设计师,告诉我如何把桌子椅子高脚凳放到同一面不会显拥挤,着样安置厨房显得空间大。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这种他做决定,我们一起执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