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小动作,没有瞒过阮眠眠。
她注意到,今天林思晴的手上多了一副皮质贴身的黑色手套。
这种手套很薄,不同于以往她见到的那些用来避寒的手套。
而且,今天林思晴浑身的衣饰非常的利落,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阮眠眠说不出来的古怪。
林思晴注意到了阮眠眠狐疑的目光,她忙将手朝着衣兜里放了放,笑的解释说:
“这是手指保护套,我们美术生都格外的爱惜手,所以平时都会带着这种特制手套。”
阮眠眠心下了然,倒是没有多想。
很快,方才去取钥匙的侍者,风尘仆仆的去而复返。
“实在是不好意思,新来的员工疏忽,竟然忘记了把最后的展厅打开,让您久等了。”
“不碍事,麻烦了。”
阮眠眠浅笑着应了句,看上去并没有放在心上。
侍者忙上前用钥匙打开了展厅的大门,临走之际再度朝着阮眠眠抱歉的躬了躬身子。
“实在是不好意思,您两位请自便。”
“好。”
阮眠眠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展厅看去。
那位侍者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她朝着旁边勾了勾唇角,一副得意非凡的模样,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最后一个展厅内,此刻还没布置,一眼望过去就能将全景尽收眼底。
“思晴,你是怎么打算的?你是不是画了图纸啊,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阮眠眠自顾自问了几个问题,却迟迟没有得到回答。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后,安静的有些诡异。
就是在那一瞬间,也许是人天生的警觉作祟。
阮眠眠先前察觉出来的那点古怪,登时变成了不安,弥漫在心头。
她缓缓回身,就看见林思晴默默站在门口的位置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林思晴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灿烂明艳的笑颜,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沉的幽静。
她抿了抿唇,眼底溢出几分不安。
她说:“眠眠姐,对不起了。”
言罢,她右手抬起,一道泛着寒芒的针尖映入阮眠眠的眼帘。
林思晴的手里握着一枚精巧短小的注射器,那里面映着浅蓝色的药剂水,此刻看起来妖冶又诡异。
阮眠眠顿时瞪圆了眼睛,她看着林思晴,面上却出奇的冷静。
“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话之间,阮眠眠的眼神却在观察着这个展馆内,她可以作为保护屏障的东西。
此刻她已经意识到,不论林思晴是谁,当下她需要自保。
现在,距离她五米远的地方,展台上摆着一个奖杯,应该是展览馆自己的奖杯,摆在这里做装饰品。
阮眠眠想,迫不得已,她可以抢过奖杯作为保护自己的工具。
想到这里,阮眠眠的脚下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她已经做好了朝着奖杯跑去的姿态。
不料,林思晴却忽然冷笑了一声。
“眠眠姐,不要自讨苦吃,我既然已经来了,你就跑不了了。”
林思晴话落的一瞬间,阮眠眠也拔腿就跑。
只可惜,在她刚跑出三米的距离时,林思晴忽然朝着她丢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粉末在漫天飞舞,瞬间在阮眠眠眼前散落。
阮眠眠没有防备,屏息已经来不及,直接吸了一大口进去。
甜香的气味,在她鼻腔间蔓延。
分秒之间,阮眠眠身上的力气仿佛被尽数卸下。
她的身体也因为惯性,朝着前方直直栽去,而后倒下。
阮眠眠眼睛瞪得很圆,全身上下软的像一滩烂泥,眼睛滚动,入目的是一方雪白的天花板。
而后她的视线内,出现了一张恬静无害的小脸。
林思晴垂眸望着她,眼神沉静的像是一滩死水,她手上的针管却在此刻散发着凛冽的寒芒。
“眠眠姐,你真的很......温柔,也很好,但我不得不这么做,抱歉。”
说完,林思晴像一只在暗夜索命的鬼魂,她举着针管朝着阮眠眠缓缓俯身。
阮眠眠彻底失去了意识。
此刻,距离展馆只有一百米的停车场内,一辆路虎车门大开,驾驶座上一个年轻精瘦的黑衣男子,此刻正倒在方向盘上。
他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
夜里九点,江城市中心医院。
医院的走廊内此刻人影憧憧,人数丝毫没有因为夜晚的降临而减少。
沈青等人面色焦急的守在手术室前,眼前的手术室红灯大亮,令人心惊。
阿宽被人发现送进医院,先下已经在手术室内待了三个小时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他们在接到消息时,所有人都疯了一般的赶到了医院。
阿宽在车内被人注射了神经毒剂,阮眠眠失踪,具体情况未明。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唯一有可能知道的人,现在正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知。
“靠!夏燃这孙子,等老子抓到他,一定扒了他的皮!”
靳久狠狠的踹向墙壁,像是不解气一般,又补了两脚。
沈青听见声音,冷眼一扫。
“这可是医院,都克制一些。”
靳久唇瓣紧紧抿起,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继而蹲在了墙角。
沈青瞥了眼手术室,拿出手机给老张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沈青低声问道:“老大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老张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答道:“还在体能室呢,已经四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他身体怕是不成啊。”
老张的语调充满了担忧。
他知道这孩子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沈青烦躁的挠了下眼角。
阮哥失踪,他们都着急。
但现在心里最难受抓狂的,怕就是老大了。
这次夏燃明显就是冲着阮眠眠去的,他不惜透露出自己的行踪,用自己做饵,以身犯险,也要用调虎离山之计,绑走阮眠眠。
现在,阿宽还在手术室内抢救,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下一筹莫展,江策也只能依靠这种方式,疏散内心的不安和担忧。
手术结束,沈青仓促的挂断了电话。
其他医护人员脚步匆匆的将阿宽推进了重症病房。
为首的医生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他摘下口罩,朝着沈青点了点头。
“好在送来的及时,命算是保住了,只是......”
沈青闻言一愣,脸色不安的看着童周,他问:“只是怎么了?”
童周眉心微蹙,语气极淡的应了句。
“毒剂伤到了神经,他以后,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