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仅剩的一丝余晖,将阁楼内的空间衬的更加昏暗了几分。
岑寒一身黑色衬衫,搭配手工剪裁立体分明的西装裤子,整套衣饰看上去成熟沉稳,与他眉眼间的放浪格格不入。
他就这样背靠在门框上,留给阮眠眠一个分外瘦削又优越的侧脸,嘴角的那抹笑容浅淡,却不容人忽视。
阮眠眠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她没动,也没说话。
岑寒瞥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动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
“过来。”
他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节,带着极度冷沉的音调。
阮眠眠看了一眼窗外。
乌云积压成了一片黑云,浓烈又厚重,仿若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她自知没有拒绝的余地,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便抬脚朝着岑寒走去。
她自己呆在这里,确实有点害怕。
因为**静了。
这种安静到死寂的氛围,足以令人抓狂。
阮眠眠走到门边,看向岑寒说道:“走吧。”
岑寒不由分说的再度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转身拉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廊道内走去。
阮眠眠挣扎了两下,怎么也挣脱不开,反而被他更加用力的握在掌心。
僵持不下,她只好由着岑寒的动作,只要他不做其他过分的举动就好。
出了阁楼之后,整个廊道内一片昏暗,阮眠眠注意到这条长长的廊道内,竟然连一扇窗户都没有。
沉闷到令人窒息。
岑寒见她不再挣扎,手上的力气却也小了几分,只是仍旧执拗的握着她不放。
他的指尖微凉,熨贴着阮眠眠温热的皮肤,很舒服很温暖,像是直达心底。
这种感觉,令他难以放手。
阮眠眠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环境,她注意到廊道四周的墙壁上,刻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向日葵。
乍一看上去,整个墙壁上的花朵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姿态。
但放到眼前这样昏暗又窒息的廊道内,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诡异至极。
阮眠眠被岑寒牵着来到了电梯口,两人一左一右默默站立在此处等着电梯上来。
“叮——”
电梯打开了。
阮眠眠抬眸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手上抱着好几个礼盒,正准备出来。
待他看到岑寒之后,忙恭敬的低头。
“少爷,您要的东西。”
岑寒音调微扬,“放到房间里去吧。”
“是。”
黑衣男子走出电梯,抱着那些礼盒快步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而去。
阮眠眠的目光跟过去看了两眼,然后她回过头望向了岑寒。
“那是什么?”
“给你准备的礼物。”
岑寒垂眸,一双黑瞳沉沉的望着她,眼底溢出些许笑意。
阮眠眠别过脸,避开了他的眼神,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没有再开口。
好在岑寒对她这幅态度已经习以为常,拉着她便直接进了电梯。
封闭的空间内,阮眠眠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阵突突直跳。
事实上,从来到这里之后,她的心就没安定下来过。
虽然被岑寒握着手腕,但阮眠眠还是尽量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很快,阮眠眠注意到电梯内的数字停在了七层,电梯门打开,眼前同样一片昏暗。
岑寒没有停留,直接拉着阮眠眠从里面走了出来。
等到身后的电梯门关上之后,廊道内就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阮眠眠登时停下了脚步,她不敢往前走了。
“别怕。”
岑寒倏然靠近,热气萦绕在阮眠眠的耳边,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忙朝着旁边跨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但这次岑寒没有由着她,而是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唔......”
阮眠眠的鼻尖,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胸膛,鼻腔内的酸涩感瞬间蔓延开来,让她眼眶一热。
岑寒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另一只手迅速箍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稳稳的按在了怀里。
“放开!你放开我!”
阮眠眠忍着鼻腔的不适,拼命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可惜力量悬殊,见效甚微。
岑寒被她打到也不躲,甚至还笑了一声。
音调微扬,透露着喜悦,像只偷吃到鱼儿的猫一般。
“别动,带你去吃饭!”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阮眠眠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抱着腾空而起,天旋地转之间,她的肚子就被坚硬的骨头咯了一下。
双脚在空气中蹬弹。
阮眠眠才意识到,她竟然被岑寒直接简单粗暴的扛到了肩上!
她趴在岑寒的肩上,整个上半身倒挂在他身后。
她不敢动了。
感受到肩上人儿的安静和僵硬,岑寒的笑声越发肆意。
他迈着大步,扛着阮眠眠在黑暗中疾步而去。
等到他停下,并把阮眠眠放在地上之后。
阮眠眠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扶着墙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朝着身旁的人狠狠瞪了一眼。
但是坏境太黑暗,阮眠眠都看不清岑寒的模样,只能看到他身影的大致轮廓。
所以瞪得这一眼,有多少威慑力,阮眠眠自己也不知道。
“到了,进来吧。”
岑寒拖腔带调的看向了阮眠眠,再度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手,将她拉进了房间。
一进屋,阮眠眠就闻到了一股清浅的薄荷香。
这里与长久无人居住的阁楼味道不同,这里的气味,一闻就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阮眠眠站在原地背脊一僵,“这是哪里?”
岑寒好整以暇的朝着她挑了挑眉,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这是他的卧室。
阮眠眠转身就走。
“回来!”
岑寒紧紧拉住她的手腕,轻笑道:“我带你来吃饭而已。”
来他的卧室吃饭?
阮眠眠还没天真到这个地步。
“我不饿,我不吃。”
阮眠眠执拗的表达着心里的抗拒。
岑寒睨了她一眼,整个人挡到了阮眠眠眼前,垂着眼眸静静道:
“我这个人讨厌粗鲁,所以你听话好不好?”
饶是房间黑沉沉一片,岑寒说这句话的时候,阮眠眠下意识的就能脑补出他脸上的神情。
木然又充满了危险。
阮眠眠咬了咬下唇,她抬头循着黑暗中的轮廓,淡淡开口道:
“只是吃饭吗?”
岑寒沉默。
这沉默的间隙,阮眠眠的心也好似一点点坠入深渊。
她其实很害怕。
不料,岑寒却笑了下。
他说:“嗯,只是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