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游蹦跳地出去办事了，老谭摇了摇头，摆弄着他的香料，心里仍是有些不痛快，感觉鱼游这事做得有点妇人之仁，什么熟人不熟人的，做生意牵扯到熟人，那就是一桩麻烦事！

鱼游忙前忙后地安顿蔡小勇，问起他的近况，蔡小勇说起就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去年在那个工地打了半年工，挣了点钱寄回家里了。后来工期完了，人家都跟着包工头去别处干活了，就我没人要。我又在其它工地打零工。上个月干活那地方老板忽然跑了，工资也拿不到，我也没地方住，在外面晃荡了半个月了……”

还真是可怜巴巴的！鱼游恨铁不成钢：“傻呀，把公司名称记着，网上搜一下，搜出工商注册号什么的，去劳动局告他们去！拖欠农民工工资，真是该死！我才讨了薪，那笔钱都拿到手了。”

蔡小勇摇头：“我也记不清公司叫啥了……”

鱼游无语，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真傻：“得了，我哪天空了去给你问一下这事，干了活就得拿钱啊，不然咱们饿死啊？”

蔡小勇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鱼游，他心想还是鱼姐厉害，她什么都知道，做啥事都不怕，现在还当上老板了……

此后的几天，老谭的情绪越发不好，因为这个蔡小勇人木木的，做啥事都不利索，让他烧炭，他能半天点不燃，让他切菜，也切得乱七八糟。他抱怨了好几次：“我招学徒是有规矩的，你要想留下来，就得把安排的活做好。”

不是蔡小勇蠢笨，而是他听不大懂他那带了贵州腔调的普通话，他知道老谭不乐意自己，就怕给鱼姐丢脸，只能闷着头做事，几天之后，稍微熟悉一点了，才慢慢懂起了老谭话里的意思。

烤鱼是门学问，鱼的品种选择十分重要，而且一定得新鲜的，死鱼烤出来，味道会不对，用老谭的话说，就是会坏了店铺的招牌。所以他们一直都是让鱼贩子送货，虽然贵一点，但是保证新鲜。

鱼杀好之后剖开，简单地腌制片刻就上烤架，来回翻烤，刷几次油均有讲究，也是很需要力气活的。老谭招学徒的目的，也是把这一步分摊出来。

蔡小勇长期吃睡无着落，才来这里的头几天，身子虚浮得很。两天以后恢复了力气，开始在老谭的指挥下开始学着烤鱼。

“不要使劲翻，有个时间的，油要涂匀，不然有些地方要烤焦！”老谭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凶巴巴的。

偶尔鱼游有空的时候，会过来看他干活，跟他讲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比如要与老谭多交流，搞好关系。平时眼睛里得装着事，达到什么活都能顺手挑的程度，到时就能出徒了。

蔡小勇与小朱都是拿的2500一个月，相比之下，先来这里的邹阿姨有了底气，自认自己算是元老级员工了，说话做事也有了优越感，不再提涨薪一事了。

树活一身皮，人活一口气。生存在这世上，靠的就是底气二字，有了比较之后的邹阿姨也是如此。不过鱼游也说了，到了过年前，大家都能拿红包的，让大家好好干。

北京的冬天来之前是毫无预兆的，起初只是秋风扫落叶，萧瑟无比。再后来，寒风一阵一阵强烈，它会从袖口、领口中灌进去，无孔不入的节奏，冷得人打颤，天黑得越来越早了，晚上闲暇在三庙街遛弯的人也早早回家了，鱼游他们的店铺也是如此，每晚都只有少少的三四桌客人，也不会待太长时间，一般十点钟就回家了。

不过因着老客户的积累以及几个网站的效应，订单仍是有不少，所以厨房里仍是忙忙碌碌。到了后来，小朱与邹阿姨也都留在厨房里帮忙，院子里的一两桌客人，鱼游自己就足够应付了。

她有了足够的时间与C站讨论网友聚会的事情，这也是一开始人家答应的要求。

C站虽是去年才建的，但是手头上颇有些网友资源，据他们所说，有三个上千人的网友群，气氛十分火爆，他们每一期的团购都会在这些群里推，效果很好。

“孟老板，你看看这活动怎么做合适？我们几乎每个月都有网友聚会，参加的网友都在一百人以上，视活动的吸引力来定。”业务员介绍起来。

鱼游沉思了一下：“单纯的网友聚会缺乏亮点，可以试着加一些主题嘛，比如圣诞节篝火晚会，或者是单身派对嘉年华，你们看如何？”

业务员眼睛一亮：“行啊，要不我把我们策划的联系方式给你，你俩具体勾通一下？”

“行啊。”鱼游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她与C站的策划员李哥就活动的事情详细地商量了一番，将主题定为圣诞节篝火晚上加烛光晚餐。活动的宣传与当天现场安排由他们来，而店铺布置和菜色由鱼翻天自己来做。为方便起见，也为避免妹子不足男士报名寡淡的场面，特定下了男士89元一人，女士39元一人的标准。

宣传的时候，几个群都很躁动。毕竟大家都是因为C站聚齐在一起的，其中有好些还参加过几次活动，多少也认识，其中自然有一些友情与模糊不明的爱情，一看这活动，都比较感兴趣，当天报名的就有五十个，此后的第二天、第三天，人数更多，达到了三百个，算是C站做过的活动中，最为火爆的一期。

这样的结果让鱼游始料未及，他们鱼翻天没有那么大的接待能力，可是也不能把客人往门外推吧，与C站商量之后，决定分两期来做。第二期的主题也想好了，就做假面餐会。自然，人家网站人员多付出了，鱼翻天也多付1000元组织费。

准备工作很繁琐，但是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也很快弄妥了，十几张桌子绕成圈状，最中间是一个简易的火盆。每桌都摆了一张烛台，把整个院子映得朦朦胧胧，很有几分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