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每天都很困，全身乏得很，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躺在床上。提不起任何精神来。

躺了一个星期，她感觉不对劲了，都说春乏秋困，这还没到秋天，为什么困成这样？恰巧此时，头也开始痛了，耳朵里时不时还嗡嗡作响，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一般。

菲菲越想越觉得奇怪，索性找了一天上午休息的时间，去医院检查了。医生问得认真，开了一大堆检查单子让她去做，忙乎了一天下来后，戴眼镜的医生拿着报告单看了许久，一脸严肃地说：“余菲菲，你的家属跟来了吗？”

菲菲一听就懵了：“家属？我没家属，医生，我这是咋了？你可别怪我。你有啥事直接告诉我吧。”

医生看了看她，摇了摇头：“家属不在这边，总有朋友吧？你明天叫你朋友过来。”

菲菲吓得不轻：“医生，你快点给我说吧，不然我今晚觉都睡不着，我心理承受能力不错，没事的。”

医生看看无法，只好说实话了：“你这个头部CT有点问题，脑袋的这个部位有个阴影，怀疑是肿瘤一类的东西，需要住院做个穿刺活检确诊。”

“如果是肿瘤……怎么办？”菲菲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医生坦白道：“如果是，就得动手术，然后看是良性还是恶性。当然，你必须有家属在的，不然谁给你签字？出了问题怎么办？”

菲菲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回答的，更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医院的，她在街道上走了许久，才仰视着白茫茫的天空难受起来。

此时正是正午，太阳亮得耀眼，菲菲没看一会儿，就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眼泪直淌，她心中想道，这下怕是真要玩完了！

菲菲没打算告诉自己的父母，有啥可说的呀，父母离婚多年了，自己那个爸，心里只有他那宝贝儿子，不说也罢。

她如同梦游一般回了红砖房，看看时间不早了，又收拾了东西去上班，宛如没发生一样。只是这一晚，她又出现了新的症状，眼睛看东西总有些重影，一晃而过，跟医生说的症状特别像。

肿瘤会压迫到大脑的神经，所以视力模糊、听力变差、四肢麻木、荷尔蒙异常这些症状都可能会有，像她之前的嗜睡、耳鸣也在其中。

她想了想，还是有点慌，马上打了电话给鱼游：“喂，明天有事吗？陪我去趟医院吧。”

鱼游听她说完后，瞬间懵了，脑部肿瘤？怎么会这么严重的病，那不是得开刀吗？脑袋里的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她正想问个清楚，菲菲就把电话挂掉了。鱼游在那间旧货店里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可怕……

第二天，菲菲在鱼游的陪同下住进了医院，菲菲看到病房里那些包裹了厚厚白纱布的病人，莫名地一抖，冒出了一句：“我以后会不会也没头发了？”

“不、不会的。”鱼游自己也慌，她是真没见过这场面。

又是一大堆检查，鱼游花了大半天陪了菲菲做完，已经快傍晚了，菲菲一脸内疚：“谢了姐们儿，你先回了，明天还得麻烦你，明天上午做穿刺。”

鱼游嗯了一声：“那我明天再过来吧。”

菲菲点了点头，背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鱼游只当她困了，一句话也没说，帮她把水杯倒满了，走出了病房。

回去的路上，收到了菲菲的信息，上面有一串儿电话号码，后面写了一段话：鱼游，如果明天我牺牲了……我的意思是说穿刺发现是恶性肿瘤、我又昏迷了啥的，你就帮我把结果告诉我爸吧！

鱼游无语，这家伙是傻吗？又不是开刀，哪有那么恐怖的？至于死在手术台上？

她哼了一声，打下了一句话：放心，你死不了。人家都说了，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此时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鱼游身无旁物，又没有避雨之处，只有举着包包在雨中奔跑，一路狂奔到了地铁站。

这一夜，菲菲一夜没睡好，临床的一个病人半夜忽然呕吐不止，人也意识模糊起来，马上送到了急救室抢救，直到天亮也没回来。她在一屋子的酸臭味中熬到了凌晨五点，终于忍不住了，奔到走廊去呼吸新鲜空气，好巧不巧的，正好听到了楼上急救室传来的嚎啕大哭声，她顺着楼梯爬上去一看，原来是临床那个病人已经死了……

菲菲吓得目瞪口呆，那个病人比自己早住进来一天，怎么说挂就挂了？她倚着医院的墙壁足足愣了半个钟头，直到凌晨五点，才拖着沉重的双腿回了病床。

黑暗中，越发觉得孤独，感觉已被全世界抛弃了，她开始给自己交往过的那些男人发消息：我身体出了点问题，医生说有很大的可能是恶性肿瘤……

她并不想他们来看她，也不想得到他们的资助，只是觉得自己太孤单了……可是这一通消息竟像石沉大海一般。一直到天亮了之后，才收到了斯文男的一条：注意好好养病，有机会我过来看你。

看个鬼啊！菲菲心中冒火，是等自己死了来看尸体吗？她一气之下，噼里啪啦将那些男人的号码通通拉黑。

眼看着护士都来了，通知自己半个小时以后开始了，鱼游还没过来，菲菲有些急了，打她的电话也没信号，发消息也不回……

正着急呢，一个温和沉闷的男声忽然出现：“余菲菲，鱼游店铺出了些事情，她让我过来。”

菲菲一愣，不用转身也听出了这个男人的声音，他是吴剑波，那个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自己的男人。她抿紧了嘴唇，冷冰冰地说：“我不用你来，你走吧。我找其它的姐们儿来。”

吴剑波知道她是死鸭子嘴硬，这么临时的关头上哪儿找去。所以很有耐心地说：“菲菲，别任性了……”

“我任性什么了？我现在不招惹你了，不行吗？”菲菲愤怒地摔了手边的卫生纸，那一卷儿卫生纸滚落下去，滑了长长的一串，惊得门口一个女人驻足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