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若和傅凌云交代了一声之后,便匆匆出门了。
两人快马加鞭的来到集市上,集市上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不过每一个经过的人都在谈论着刚才街头的打斗。
傅凌云和楚青若一边牵着马寻找着这群孩子的踪迹,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路边人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刚才街的那头有人打斗呢,好像有个半大的小子还被刺死了呢!”
“听说了,那么大的事儿能不知道吗?”
“我还听说,是玉剑山庄的人来寻仇,杀了那俩小子!”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是为了抢一个姑娘,争风吃醋呢?”
“可定是寻仇!”
“你肯定听错了,我听说那姑娘还搂着那被刺的小子哭得死去活来呢!”
“寻仇!”
“争风吃醋!”
两人说着说着吵起来了。
傅凌云和楚青若听到这里,心里也慌乱成一片。
楚青若忙向那两个人打听道:“敢问两位大叔,你们可知道打斗的那群孩子往哪里去了?”
之前吵架的两个大叔,一个是五十来岁的胖子,一个则是六十来岁干瘪老头,两人见楚青若一脸着急的样子,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你是那群孩子的家人吧?”
胖子道:“快快,快上医馆去看看。”
老头热心的指着前面:“医馆就在这条路的尽头,左拐一直走就到了。”
“多谢两位大叔。”
楚青若向他们行了个礼,连忙和傅凌云赶到医馆。
他们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像丢了魂似的铁衣,正背着徐灿失魂落魄的从一家医馆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不停哭泣的耿莲,和垂头丧气的木头。
“铁衣!”
看着这孩子们这般模样,楚青若心如刀绞。
听见了自己母亲那温柔的声音,铁衣再也坚强不了,背着徐灿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傅凌云则迅速的将徐灿从他的背上接了过来,让他坐在地上靠着自己的身子,然后伸手为他把了把脉。
把过脉之后,傅凌云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抬头看了一眼眼中还有期待的楚青若,无声的摇了摇头。
楚青若眼中希冀的光芒瞬间灭了下去。
耿莲扑在她的怀里哭得越发的悲切,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傅凌云也红了眼睛。
“文远,我想到有一个人一定能救他!”
这样的时候,楚青若越发的冷静。
傅凌云闻言,惊喜的抬起头:“谁?”
“宋修竹!”
三个孩子一听见这个名字,眼中也扬起了希望的光芒:“对,宋叔叔是气死阎罗,如果能把他请来阿灿就一定有救了!”
傅凌云立刻将徐灿交给楚青若:“我现在就去找他!你离开带着他们回庄子上等着我。”
说着转身直奔桑云国的皇宫去了。
东宫中。
宋修竹将身子泡进温暖的水池中,忍不住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一旁的安公公为他递上了一杯活血的鹿茸酒。
“太子殿下,百里公子那里,奴婢已经去过了。”
“哦?他可有帮孤找到青若的下落?”
“他……”
安公公刚说了“他”字,浴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踢开了。
“什么人敢擅自闯入太子东宫?”
安公公立刻转身,并怒喝道。
还没等他看清来人的时候,就被对方啪啪两下,点住了穴道。
“我来找宋修竹!”
来人沉着声说道。
噗……
宋修竹听见这声音,一口酒喷了出来。
“傅、傅文远……”
这个醋坛子,该不会因为自己找人打听青若的下落,而找上门寻自己的晦气吧?
不等他转过头来,傅凌云便已经冷着脸将他从浴池里脱了出来。
不知是冰冷的空气,还是傅凌云那一脸冻死人的表情,让宋修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文远……你,你不会应为我打听你们的下落,以为我对青若又什么非分之想,吃醋了吧?”
话还是要挑明了说,免得他误会,这厮武艺高强,万一一个不爽,轻轻给自己来几下,那也是断胳膊断腿的下场。
不料,傅凌云却瞄了瞄他某处,冷冷的说道:“弹丸之地,何醋可吃?”
宋修竹顺着他的眼神往自己身下看了一眼,顿时磨牙!
那是冷的好吗?
接着傅凌云换了个担忧神色又说道:“阿灿性命垂危,你快跟我走。”
宋修竹一听,立刻神色严肃起来。
“好,我去拿药箱。”
说着抬腿就要往门外走。
傅凌云却站在原地不动,对他挑了挑眉。
宋修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光着呢!赶紧拿过衣服胡乱的穿上。
等他们回到庄子上的小院中时,宋修竹被傅凌云拉着跑得快断气了。
走进院子,顾不上喘气,他便一头扎进了徐灿的屋里。
这时,傅凌云才沉着脸,将铁衣叫到了跟前。
“说,怎么回事。”
铁衣低着头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发现傅凌云的脸色已经发青,忍不住脚一软,跪在他面前。
“爹,这次是我鲁莽,连累了阿灿,你、你打我吧!”
傅凌云不语,楚青若却说道:“你这些话,该去和你徐叔说,你要跪的人,也不是你爹!”
“娘说的是!”
铁衣站了起来,走到徐勇的屋前抬手想敲门,忽然又停住了。
接着他转身回到了院子里,从院子里的树上折下了一根树枝,又将自己的上衣脱去,将树枝别在腰里,然后才敲了敲徐勇的房门,走了进去。
楚青若和傅凌云对视了一眼,忍不住暗暗互相点了点头。
虽说这事,他是鲁莽好斗了些,还算他有担当,知道要负荆请罪。
不过,傅凌云料到了徐勇对铁衣不会严厉教训,甚至他还会倒过来安慰这孩子。
可是,今天闯下的祸,他必须要记住教训,所以如果徐叔不动手,那就只好由他亲自来动手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徐勇不仅没有责罚他,更披着衣裳顶着一脸病容陪着他出来,还想要给他说情。
于是傅凌云抢在他的前面先开了口:“过来,跪下!”
傅铁衣先是一愣,然后再看向楚青若。
楚青若别开眼,将视线转到徐灿的屋里,焦急而又担忧的看着。
傅铁衣垂下脑袋,将背后的树枝拿了出来,跪到傅凌云的面前,双手举过头:“请爹责罚。”
傅凌云冷着脸,拿起树枝,卷起衣袖走到他背后,毫不留情的开始抽打他。
一边打还一边问道:“可知你错在何处?”
铁衣疼得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却还是咬着牙挺直了背。
“知道!”
“说!”
又是一下抽在他背上。
“我不该带着阿灿他们在街上与人打斗,至使阿灿受伤。”
“还有呢!”
第二下狠狠地抽了下来。
“还有不该将军中阵法用到打架中,暴露我们的身份!”
“第三!”
傅凌云继续追问,手下一点都不留情,才三记抽下去,铁衣的背上已经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了。
徐勇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楚青若一个眼神制止。
她朝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徐勇无奈,只好闭上嘴,看着孩子渐渐苍白的脸心疼不已。
“第三……第三……”
铁衣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他还做错了什么?
“第三,你不该看到对方是个眼盲之人,便心生欺凌,轻敌之心!”
傅凌云愤怒的说道。
手中的树枝也在打完重重的第四下之后,咔嚓一声断掉了。
噗!
傅铁衣终于撑不住,吐了口血,人也摇摇欲坠起来。
傅凌云和楚青若却想没有看到一样,楚青若更是厉声问道:“你的说的,你可认?”
铁衣虚弱的点点头:“是,儿子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欺凌轻视身有残疾之人。”
傅凌云这才扔了手里半截树枝,却道:“跪着,阿灿没醒,不准起来!”
“是!”
就在院子里的处罚刚刚告一段落的时候,宋修竹也终于从徐灿的屋里走了出来。
“修竹,阿灿怎么样了?”
楚青若急忙上去问道。
宋修竹一边擦着手,一边放松的笑道:“放心,有我在,这小子死不了。”
众人都大大的松了口气,徐勇更是病容一扫而空过,激动的拍着宋修竹的背。
“宋先生,真是多亏了你啊!我老徐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啊!”
宋修竹被他的大力打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连忙闪到楚青若身后:“你别‘暴打’我了,我这身板可吃不消。”
众人一下都笑了起来。
宋修竹又悠悠的走到铁衣面前,笑道:“铁衣,怎么好久不见,一见面你就是这副惨样子啊?”
铁衣苦笑:“宋叔叔……”
又看了看他背上的伤,宋修竹安慰他道:“没事,一点小伤,一会儿我给你上点药,保证不留疤。”
楚青若却说道:“不,修竹,这疤就让他留着,我要他以后看见这些疤痕,便想起今天的事情。”
宋修竹咋舌,这夫妻两教育起孩子来可真狠的下心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孩子不好好教育,容易成熊孩子,像他的世界里就多的是父母宠孩子,把孩子惯成没变没谱的熊孩子,什么把别人家的孩子扔下楼摔死啊,往别人头上泼热火锅啊,等出了这样的事,就算父母不教育,将来社会也会替他教育,到时候父母再哭,就迟了。
他记得他来之前,还听说这么个事儿,说有个儿子杀了自己的媳妇,后来被判了死刑,他母亲还哭着求情说他儿子还是个孩子。
想到这里,宋修竹忍不住摇着头失笑,媳妇儿都取上了,还孩子呢?这样的孩子毁便是毁在父母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