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帐子的里面放着一张简单又朴素的木床,床上铺着一层棉绒的被单,被单甚为干净,而木床的末端,则摆放着一叠折得整齐干净的被子,从床的摆放就足以看出主人性子的冷淡和良好的生活习惯。
在左边靠帐篷处有一个梳妆镜放在木架子上,市安烟向来不喜欢用这些胭脂俗粉来打扮自己,于是她的梳妆台也甚是干净,简简单单的一把木簪子放在暗纹修边的盒子上,盒子被打开了。
几条花纹雕刻在木架上,淡淡的檀木香传木架子处传来,可以看出这木架子是由上好的檀木制作而成,洛玄自然很是熟悉,因为这木架子,便是他叫人搬过来的。
帐篷的中间还有一个木桌子,桌子上放着干净的茶具,旁边有一个花瓶,这大概是帐篷里最贵的东西了,几朵百合插在花瓶里,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太阳透过帐篷洒下柔和的光,稀稀疏疏地散在百合花上,映射出不甚耀眼却又柔和的光彩。
洛玄走上前,伸出手摸了摸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被子上还似乎还存留着市安烟身上独有的幽香。丝丝的温暖从指尖传遍全身,直触他的心房。
洛玄又走到梳妆台的面前,看着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的木簪子,目光略微有些暗淡,这木簪子是他叫人连同这木架子一同送过来的,都是由上好的檀木所制成的,他知道市安烟向来都是不爱华丽艳俗的首饰,所以还特意命人送了这把素雅的木簪子过来,可是,估计市安烟也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将这簪子放在盒子中了吧,就连要出去也没有带着这簪子。
想到这,洛玄眼中的光就越发暗淡,蓦地想起,昨日他在河边听见的声响,是否就是市安烟出去时发出的声音呢,市安烟不顾自己的安危而选择在黑暗中独自自己一人出去,怕是也是担心书离歌的性命吧。
呵,不顾自己的安危,而去担心他人的性命,市安烟啊市安烟,书离歌对你来说,就当真如此重要吗?
重要到……
你讲都不同我讲一声便自己一人出去?
重要到……
你都可以不顾自己个人的安危只身去救他?
洛玄拿起那把簪子,细细地抚摸着上面的纹路,仿佛这上面还留存着市安烟的温度,他的心中泛起无尽的苦涩,市安烟,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
洛玄在心中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谁让自己喜欢上市安烟呢,偏生这市安烟,还是一个情感迟钝的。
等等,如果市安烟要只身前去寻找书离歌的话,那么,大路漫漫,她要去哪里找他?
莫不是……
荆棘密林!
就在洛玄打量着市安烟帐篷的时候,卿未央也在打量着这里,她扫了扫四周,看到帐篷中间的木桌子时,还没有过多注意。
而当她再次将视线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桌子上好像放着些什么东西。
卿未央心中疑惑,她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市安烟留下来的书信!
洛玄正在思索着市安烟是不是真的去独闯荆棘密林时,好似是为了证实洛玄心中的想法,他的耳边忽然响起卿未央的惊呼声:“世子!你快过来看,这是玥姐姐留下来的书信!”
洛玄猛地回过头,立即迈开步伐走向卿未央,他阴沉着脸,从卿未央的手中夺过书信,展开一看,脸色突变。
看着洛玄发白的脸,卿未央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定是写着些令洛玄不悦的内容。
想着,卿未央踮起脚,小心翼翼地看着书信上的内容,边看边将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
“未央,洛玄,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书离歌的处境很危险,我知道,书离歌定是被困在荆棘密林中了,我要去找他,确认他是否安全,没有告诉你们,一来是怕你们担心我的安危,二来,也是怕你们会随着我去荆棘密林,荆棘密林实在是太过险峻了,你们两个要是随着我去,我没有办法确认你们的安全,所有,我没有提前相告你们,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
说到这,卿未央顿了顿,玥姐姐说的丝毫没有错,若是她和洛玄昨晚便知道玥姐姐要去荆棘密林中寻找书离歌,定是会担忧她的安危,也会随着她一起前去。
玥姐姐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和洛玄的安危,可是,她难道不知道,她这样做,会让她和洛玄更加担心她的安危吗?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卿未央又念道:“当然,我也知道你们两个看到这封书信还是会担心我,你们无需担心,要相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等到我找到书离歌后,确认他没事,便会和他一同来与你们回合,若是他没事,我们可能会提前来同你们回合,若是他受了重伤,我会先照顾好他,然后再来与你们回合,所以若是我离开的时间太过长久,也无需担心,勿念,照顾好自己。”
语毕,帐篷中一阵沉寂,洛玄的目光略微有些呆滞,卿未央则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玥姐姐,她竟自己一个人只身前去寻找书离歌了?
她和玥姐姐,洛玄都知道,书离歌怕是凶多吉少,所以玥姐姐才会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找他,她怕耽误了他们的时间,也是担心他们的安危。
但是,她这样没有事先告知他们两个便自己前去荆棘密林寻找书离歌,也太冲动了,若是她一辈子都没有找到书离歌呢?那便是一辈子都不回来和他们回合了吗?
洛玄阴沉着脸,目光涣散,脑海中一片混乱,他不是没有想过市安烟因为担心书离歌的安危会前去荆棘密林寻找书离歌,只是没有想过,她会不告诉他,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去了。
洛玄的脸色甚为惨白,他手上拿着那张薄薄的纸张,嘴中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