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你怎么了?”舒美人见宋北歌突然变了脸色,忍不住出声询问。
宋北歌回过神来,把手从舒美人手腕上拿来,咳嗽一声,开口说道,“美人最近是否时常感到疲惫,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力气?”
舒美人点点头,纤细的手指扶着额头,眼睛周围的黑紫清晰可见,“本宫最近是觉得乏累,或许是夏季天热,晒得人乏力吧。”
她说着,便觉得胸口气闷,深呼吸吸了几口,才勉强平静下来。
而宋北歌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虽然脉动微弱,但她依旧能感觉到脉象诡异,那似有若无的跳动,分明是怀孕的脉象!
可她听说舒美人因为身体欠安,早已经有三个月不曾侍寝,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不用想也明了。
难怪只找王太医把脉,恐怕太医院里没人真正知道舒美人是什么病,丫鬟是故意做了收脚,太医们查不出脉象,才跑到太后宫里去找自己人王太医。
“本宫乏了,宋小姐往后若是有空,可以来宫里坐坐。”
宋北歌看着轿子越来越远,眸子里闪烁了一下,转身离开。
“小姐,我们是回去了吗?”华音跟在她身后,越走越不对劲,看了看周围陌生的景物,忍不住提醒宋北歌。
宋北歌脚步不停,“去太医院。”
华音不明所以,以为宋北歌是为了自己,连忙说,“不用了,小姐我没有觉得很疼,过几天就能好的。”
宋北歌回头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也对,顺便去帮你看看身上的伤。”
莫名其妙丢下一句话,让华音根本搞不清楚状况,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走到太医院,宋北歌突然停了下来,扭头吩咐华音,“你先去找女医看看伤,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人家不知道宋北歌到底有什么事,但华音还是乖乖的听话。
宋北歌看到大殿里正要离开的王太医,几步上前将他拦住,“我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王太医短暂愣了愣,很快就点头同意,跟随她一起来到角落。
宋北歌盯着王太医,他的目光坦然,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正直之感,这样的人,是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只是这样太不值了。
“宋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王太医见宋北歌闭口不言,干脆自己先开了口。
宋北歌移开视线,折断一根芦苇放在手心打量,“王太医,你现在应该是太医院的总管吧。”
一个派系的老大,这个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爬上去的。
王太医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等着宋北歌继续说。
宋北歌拿起芦苇,在折断的那枝丫上比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王太医想必比我认识的要深刻很多。”
“在这皇宫里更是步步陷阱,你行差踏错一步,就会像这样万劫不复,可我不明白为什么王太医还要为自己埋下隐患。”
王太医皱眉,眼里带上冷漠,“宋小姐有什么话请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宋北歌随手将芦苇扔到河里,拍了拍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喜脉。”
聪明人从来不用她多说,王太医很快就明白过来,“宋小姐,你这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这不重要,这件事瞒不过两月,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舒禾帮了她,她也不忍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至少要来确定对方是个什么想法。
王太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宋北歌,像是要看穿她,面对她坦然的目光,最终还是妥协,“梁兄正在计划请辞,相信不日就会把她带离后宫。”
“他是这样想的吗?”宋北歌脸色低沉,“他请辞,不久后宫就消失了一位嫔妃,以皇上对她的喜欢,你以为他会放过他们吗?”
“皇上的势力遍布天下,他们一辈子只能做通缉犯,如果被抓住,就彻底结束了,运气再不好一点,你也被人怀疑,是误诊还是故意,对你都不是一件好,这场用生命做赌注的豪赌,最后只能是三败俱伤。”
宋北歌分析头头是道,显然是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了进去,听得王太医目瞪口呆。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这样多冒险,只是就目前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那天要他说出实情,他终归是于心不忍,之后的因果也只能自己承受。
他叹了一口气,“宋小姐说的是,等他们离开后,我会主动向皇上请罪。”
“不是,你……”宋北歌气急,这些有情有义的人怎么都这么死板,难道命不是最重要的吗?请罪根本不能减轻罪行!
她无奈的摇头,“罢了,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会再想想办法。”
就算不帮他们,也得让舒禾捡回一条命……
唉,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太知恩图报了,别人帮她一分,自己就想要掏心掏肺。
“宋姑娘何出此言?”
王太医听到身后有动静,连忙回头看了一眼,见是风吹落叶,才放下心,“只是跟你并无关系,为何又要牵扯进来?”
他不是不相信宋北歌,毕竟这是玩命的,怎么会有人贸然加入进来!
宋北歌见他满是警惕,捂嘴咳嗽了一声,“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并无恶意,只为报答舒美人的相助之恩。”
“你回去之后,先想办法让梁青不要轻举妄动,后面的事,我会来解决。”
宋北歌说得信誓旦旦,为了让他相信自己,伸出一只手,“五天,等我五天,要是我还没有计划,你们再行动也不迟。”
王太医犹豫沉吟,好半天才点头,“好。”
这句话就相当于他给予宋北歌信任,五天不长也不短,对于尔虞我诈的后宫,却危机四伏,希望他这个决定,不会后悔。
两人刚说完,突然听见脚步声,他们瞬间警惕起来,盯着声音的方向,紧张得心跳加快,宋北歌握紧手指,不顾手心里的汗,一边走一边大声质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