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有些降温,谢澜之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连帽卫衣和黑色的休闲长裤,一手拎着啤酒,一手拿着手机,身后是散发着暖黄色灯光的路灯。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刻意地摆什么动作,看上去就像是在拍复古大片。
看到他的一瞬间,秦书的美貌防御系统全面崩塌。
靠,这不是作弊么!这年头居然还有素人本人比照片好看?
给你们说个可怕的故事,谢澜之他……不上镜。
两人对视了几秒,谢澜之放下手机,朝秦书走来。秦书第一反应是把手里的鸭脖藏到身后,然后他转念一想,谢澜之都问他鸭脖好不好吃了,铁定全看到了,他还藏个屁啊。
谢澜之在秦书面前停下,调侃道:“累成咸鱼还有力气出来买鸭脖,看来鸭脖是真爱了。”
秦书心虚道:“就是因为太咸鱼了,所以才要吃鸭脖来回血。”
“鸭脖可以回血,我家的火锅不可以?”
谢澜之语气有些冷淡,听得秦书莫名其妙,姓谢的总不会因为自己没去他家吃火锅就不高兴吧。
肯定是他想多了,谢澜之的人设不就是客气疏离的么。不过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是他邀请学弟去家里吃饭,学弟说累不去,结果他转头就看到学弟买鸭脖吃……呃,心里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秦书挠挠头,“那个,你听我解释。”
“我听。”谢澜之说,“不过你要看着我解释。”
好,姓谢的,算你聪明。“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才起来。”秦书对上谢澜之的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软,很轻,“而且还挣扎了半天,我是真的很累。”
谢澜之脸色稍缓,他扫了眼秦书手里的鸭脖,问:“怎么买了那么久。”
提到这个秦书就来气。“卧槽,你知道那个卖鸭脖的大妈有多鸡贼吗。”
秦书义愤填膺地向谢澜之吐槽店员大妈,信誓旦旦道:“我以后如果再来这买鸭脖,我打游戏每次放大都空大!”
谢澜之笑了声,“这么狠。”
“气死爸爸了。”
谢澜之说:“那你更应该常来。”
秦书瞪着他,“我看上去像傻逼吗。”
“像。”
“……”
秦书还没来得及发作,谢澜之又问他:“除了鸭脖,还有什么是真爱。”
秦书头上又冒了个小问号,“什么?”
“还喜欢吃什么。”谢澜之说,“这家店能买到的。”
“哦……鸭锁骨。”
谢澜之走到鸭脖店的窗口前,“麻烦来50的鸭锁骨。”
店员大妈动作麻利地开始装袋,上称,“一共74,全给你了。”
秦书用一种“看,你快看,我早和你说了吧”的眼神看着谢澜之。谢澜之举起手机,对着店里的收款二维码扫了扫,店里响起声音:“微信收款,50元。”
大妈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秦书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他扯了扯谢澜之的衣角,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用口型说:“牛逼。”
谢澜之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有些疑惑:正常男生会做出这种动作吗。
店员大妈抱怨道:“就剩下这么点儿了,全买完会怎么样,我也好早点下班啊。”
“50已经转过去了,”谢澜之彬彬有礼地说,“你要多给我我也没意见,反正我学弟吃得完。”
店员大妈黑着一张脸,嘴里念念叨叨地把多余的鸭锁骨倒出来。“做生意这么多年,最怕遇到你这种不讲道理的人。”
谢澜之转向秦书,问:“喜欢这家的味道?”
秦书迟疑了下,诚实地点点头。
“能天天吃吗?”
“啊?天天吃会腻吧。”
“那一周三次?”
秦书不知道谢澜之到底想干嘛,“那应该可以。”
谢澜之对大妈说:“抱歉,恐怕你以后会常常遇到我——至少一周三次。我每次都会这么付款,希望你能习惯。”
一分钟后,秦书左手鸭脖,右手鸭锁骨,在风中凌乱。
“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买啊,”秦书不解道,“这不是给他们创营收么。”
谢澜之说:“你不是喜欢吃吗。”
“是……”听谢澜之的意思,他是把自己以后的鸭脖鸭锁骨都承包了吗?好、好奇怪的霸总行为啊。
“要回寝室?”谢澜之问。
秦书点点头,他本来也只是想买个鸭脖而已。
谢澜之看了眼时间,“离门禁还早,要不要去我家?楚城和吕儒律都在。”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秦书感受了下50块鸭锁骨的重量,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行吧。”就当是深入敌营调查情况好了。
谢澜之带秦书回了家。一路上,无论小区内的设施有多高档,秦书都是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到了家里,楚城和吕儒律正坐在沙发上一起玩ps4,旁边还躺着一只毛绒绒。
听到开门声,两人齐齐回头,“澜哥回来了!”
看到谢澜之身后的秦书,吕儒律惊讶道:“小情书怎么也……你不是要在寝室躺尸吗?”
谢澜之说:“在外面买鸭脖被我抓现行了。”
秦书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举起手里的两个袋子,“你们要吃鸭脖和鸭锁骨吗。”
二十岁左右的男生胃都是个无底洞,刚吃完火锅还能继续吃宵夜。两人暂停了游戏,戴上一次性手套和秦书一起喝着啤酒吃鸭脖鸭锁骨。吕儒律打开了一档综艺选秀节目,向其他三人强烈安利其中一位女学员,还说人家是他未来的吕太太,结果被谢澜之无情地换了台,转到了新闻直播间。
鸭脖和鸭锁骨把高冷的小猫咪也吸引了过来。她站在地上,前脚抵着秦书的膝盖,对着秦书手里的鸭锁骨闻闻闻。
谢澜之说:“盐分太高,她不能吃。”
“我知道。”秦书用没戴手套的手撸了撸猫的脑袋,“她叫什么来着?”
“雪球。”
秦书微微一杠,“好平平无奇的名字啊,一点特色都没有。”
楚城冷笑:“总比你叫小金鱼叫‘小红帽’要好。”
吕儒律惊呆了:“我艹,你们寝室那只鱼还有名字啊。”
秦书不服气,“小金鱼全身都是白的,就头顶有一坨红色,叫‘小红帽’不是很贴切吗。”
谢澜之冲雪球招了招手,雪球轻盈优雅地跳到了他腿上。“建议你给小红帽找几个小朋友作伴,不然它活不了多久。”
“……”这和小学鸡说话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秦书严重怀疑谢澜之是真的把他当傻逼看了。
“澜哥,你怎么不吃啊。”楚城问,“不喜欢?”
谢澜之喝了口水,道:“吃饱了为什么还要吃。”
三人面面相觑,竟然无法反驳。
把鸭脖和鸭锁骨消灭干净,吕儒律又嚷嚷开黑打游戏。秦书提醒他:“律哥,你好像是来做项目的?”
吕儒律心满意足地摸着自己鼓鼓的肚子,说:“难得在澜哥家聚一次,还做什么项目啊。你说是不是,澜哥?”
谢澜之早就不对室友抱希望了,“来。”
四个人在沙发上排排坐,刚好可以吃鸡。楚城人傻枪刚,看到人抛下队友第一个冲出去,没回来,然后嚷嚷着“残血,一丝”,引诱吕儒律去收人头,结果吕儒律反被收;秦书说好听点叫打得保守,说难听点叫怂,明明可以和谢澜之完成包抄,却怂得骑上了小摩托,一路狂奔,差点把谢澜之卖了。谢澜之一带三带不动,最后勉强拿了个第三。
谢澜之一挂,楚城就迫不及待地说:“再来再来,这次我一定带你们吃鸡!”
三人在谢澜之家一直待到十点半,再不回去就要错过门禁了。吕儒律依依不舍道:“澜哥,我亲爱的室友,今夜我能住在你家吗。”
谢澜之毫不留情道:“没多余的床。”
吕儒律哀嚎:“大骗子,你家明明有五间房,我数了的!”
“有五十间也没你的床。”谢澜之说,“收拾东西,滚回去。”
楚城道:“澜哥你有没有要倒的垃圾,我顺便帮你拿下去吧。”
“不用,明天会有阿姨来收拾。”
“哦,那我可以借用一下厕所吗?”
谢澜之说:“洗手间直走右拐。”
吕儒律道:“我也要去。城啊,咱们一起去上厕所啊。”
楚城笑骂道:“妈的,谁要和你一起啊。”
两人勾肩搭背地走了,客厅里只剩下谢澜之,秦书,还有雪球。
谢澜之家客厅的落地窗很大,床帘被风吹得呼啦作响,蜷缩在猫窝里的雪球也打起了女孩子家家不该有的大呼噜。秦书蹲在猫窝旁,抓着雪球粉色的小jiojio,有种想凑上去闻一闻的冲动。
谢澜之看了他会儿,说:“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秦书回头望着他,“嗯?”
“为什么要对我忽冷忽热,”谢澜之顿了顿,“小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