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的长孙玉却什么都听不进去,脑海一直浮现着文宣王所说的话,心中隐隐作痛“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亲自去问问”说着便朝着门外跑去。
“来人,把世子给我拦住送回房内,无本王的允许,不准他迈出房门半步”文宣王冷声吩咐道。
长孙玉顾不了那么多,用尽全身的力气,与侍卫追打。王府的侍卫又不敢下死受,所以最终让长孙玉给脱逃了。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文宣王怒吼道“还不快去给本王去追。”
“诺”所有侍卫应了声,便都追了出去。
文宣王想了想终还是踱步向前,跟了出去,以前他总是担忧这个儿子太过淡漠一点情绪都没有,可如今他又有些害怕这个样子的长孙玉,整个人就好似陷入了癫狂一般。
说起来文宣王与莫白当初的担忧没有不同,相比较疯狂没有理智的长孙玉,他们还是希望长孙玉能够恢复到当初,至少不用那么痛苦。
顾府,顾婉瑜刚回到柳园刚用完午膳,就听到阿媛急匆匆来报,说是文宣世子在门外求见,顾相得到消息早已命人回禀说是这些日子,府内办丧事怕是冲撞人,谢绝见客。
顾婉瑜本想既然谢绝了,那就应该没事了,可没成想阿媛却说,文宣世子扬言说是今日见不到顾婉瑜,便不会离去。
可想而知,顾府门前发生的这一幕,此时周围怕是人山人海了,想到这儿,就可想而知长孙玉想要干什么。
想了想,顾婉瑜终是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便赶了过去。
这时原本已渐渐停了的雪,霎那间纷飞而下。
当顾府打开的那一瞬间,立在雪地中央的长孙玉放佛看到了希望,他心中有许多不解疑惑想要询问,可是当看到顾婉瑜的那一刻,脚步却怎么也不听使唤,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站在台阶之上,两人只相隔不到三米,却如同隔了千山万水,顾婉瑜看着下首的人,不由开口道:“你想怎样?”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长孙玉抿了抿唇艰难出声。
顾婉瑜垂眸道:“该说的我都已说了,多说无益,这枚玉牌就请你拿回去吧!”
“是不是因为长安王”问出这个问题,长孙玉整个人好似用光了气力一般。
“文宣世子慎言,此事与他人无关”说到此顾婉瑜放大了声音道:“婉瑜命中带煞,实在不想牵连别人,所以今日与文宣王世子在此解除婚约,从此以后顾婉瑜与长孙玉路归路桥归桥,在无瓜葛”
说到此微微敛眸,心下一狠直接将手中的玉牌扔给了长孙玉,随即便转身离去。
掉落在脚边的玉牌在雪地中隐隐发光,长孙玉身子微颤缓缓俯身将玉牌捡了起来,站在原地,形销骨立。
大雪纷飞,过往的行人指指点点,走走停停,他却没有丝毫感觉,许久才踱步离去,脚步踉踉仓仓,好似一个不小心就晕倒了似的。
顾婉瑜回了柳园内,久久未曾平复心情,她知道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可是在那个情形下若是不过分一些,长孙玉怎会死心离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才见阿媛从门口进来,顾婉瑜见此立即询问道:“他走了么?”
“刚走不久”阿媛回道。
“走了就好”松了一口气,顾婉瑜这才放了心。
阿媛见此有些迟疑道:“小姐,您为何要”后面的话她并未说完,她从未想过自家小姐会如此不留情面,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退婚。
顾婉瑜闻言,颇有些无奈:“你是想,为何我会如此心狠?若我说是情非得已,你会相信么?”
“只要小姐说的,奴婢都相信,只是今日之事小姐明明可以私下和世子说,今天这样,怕是以后见面都不好说话了”阿媛有些担忧道。
“我和他私下说过,换来的却是文宣王前来定婚期,经过这一次我便明白,有些事必须要当机立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当初她就是不忍心,所以才想着慢慢和长孙玉解释,相信他会理解的,可是却没想到长孙玉会步步紧逼,她是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
阿媛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但是她知道自家小姐所做的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
顾婉瑜与长孙玉退婚的消息不到半天功夫早已飞进燕京城各个角落,各方反应有喜自有忧。
长安王府内,听到这消息,长孙夜手中的剑瞬间失了重量,从手中缓缓滑落。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长孙夜有些不可置信看着凤九,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
凤九抽了抽嘴角,垂首回道:“顾大小姐和文宣世子今日已经解除婚约了,王爷你没听错”
“解除婚约了”嘀喃这四个字,长孙夜整个人如同飘上了云端似的,自从那天从柳园离开,他便一直守在这院子里不是喝酒就是练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麻痹自己。
听闻这消息,好似再黑暗中点燃了一盏灯,为他指明了前路,这一次他决不会轻易放弃。
想到这儿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顾婉瑜,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想她,告诉她自己知道婚约解除的消息时,有多兴喜若狂。
凤九只看见一抹红衣转瞬即逝,饶是他都未曾看清,想要追出去,却听到空中传来声音“你无需跟来”
听到这四个字,饶是凤九再沉着冷静也不免有些愣住,身为贴身侍卫他不跟着,那让他去哪儿?
而且他想提醒自家王爷,如今已经入夜,他要怎么去见顾小姐?莫不是暗闯,想到这儿,凤九面上不由微红。
长孙夜赶到了顾府,却有些踌躇不已,不敢进去,心中的许多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算是白天他也不能入府求见,毕竟此时退婚的事情正在风口浪尖之上,他可不想让别人误会什么,虽然他很乐意,但却绝不能让顾婉瑜清誉有毁。
如今又是深夜,他又不能直接进去,想到上次偷闯的经历不由笑出了声,这个样子要是被别人看见,绝对不敢相信这就是长安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傻小子。
下一秒红衣飘扬,脚步轻踮,一跃而去最终停在了柳园外的屋顶上。
雪花渐渐变为细末,轻轻飞扬,长孙夜从怀中取出玉箫,试了几个音,才缓缓吹奏。
箫声阵阵入耳,正准备休憩的顾婉瑜听到这箫声,浑身僵硬,这箫声对于她再熟悉不过,在长安王府就曾听到过。
只是曲子有所不同,可这弹奏的曲法却没有丝毫变化,靠在床头听着这夹杂着丝丝情意,顾婉瑜沉寂的心湖不由有所触动。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道是无情却有情,原本用坚硬铸成的堡垒,瞬间崩溃决堤。
箫声吹了一夜,顾婉瑜也一夜未眠,直到天蒙蒙亮,那箫声才戛然而止。
有那么一瞬间顾婉瑜希望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可是终究只是奢望而已。
一粒色子从窗口丢了进来,看着地上的色子,顾婉瑜面色有些不解,俯身捡了起来,放置手心。片刻后才好似恍然大悟:“玲珑色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想到这儿,那清丽的容颜不由浮现一抹潮红,饶是她再沉稳冷静,也不免乱了心神。
一口气飞出顾府门外的长孙夜回过头,面上隐约可见一抹羞涩,这还是他头次像心爱的人表白,也不知道她看见了会否明白?
想到此长孙夜不由心乱如麻,想要回去看看,可是眼见着天渐渐亮了,若是被别人发现了怕是不好,当然他不是怕自己被发现,而是担心顾婉瑜而已。
想了想终是还是准备找人去请教请教,当下脚步便拐了个弯,朝着云香楼走去。
昌平长公主府内,传来一阵阵争吵。
“本宫给你定了一门婚事,兵部尚书的嫡长子许烨”长公主撂了一句话,便端起茶杯轻抿。
“我不嫁,要嫁你去嫁”充满怒气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坐在一旁的长公主神色如常,怕是早就料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了,当即道:“不嫁也可以”
正在抗议的浔阳有些奇怪,她家母亲何时这么好说话了,想到这儿不免有些狐疑。
“我们可以让人入赘,反正本宫也只有你一个女儿,想必皇兄不会反对的”长公主语气轻飘飘道。
浔阳面色有些难看“这有什么区别,反正我只有一句话,我不嫁”
长公主坐直了身子,面色冷凝道:“早些年给你挑选对象,你总是各种理由推阻,我也只当你年纪小,并未多想,可是翻过年你就19了,虽说你是郡主不愁嫁,但是你放眼望去,这燕京城还有像你这么大还未出嫁的女子么?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想来想去,长公主也只想到这种可能,不然这么大的姑娘就算不想成婚也不至于这么反感。
“母亲,你在说什么”浔阳面色有些闪烁,反驳道。
看她这个神情,身为过来人的长公主自然明白,当即道:“你若真有喜欢的人就说出来,只要门当户对,我掌掌眼,若是好的话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