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王府,长孙夜刚练完功从外面回来,听到这消息时不由顿住了脚步转身再次询问出声:“你说的是谁?”
“顾府大少爷,顾清轩”
长孙夜闻言面色平静,只是内心却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复,半晌才道:“你先下去吧!”
凤九蹙了蹙眉想要说些什么终是忍住了没说,行了个礼专身退了出去。
长孙夜踱步瘫坐下来,整个人好似被一团阴霾所笼罩,双眸微敛,往事全都浮现在脑海。
那时候他才五六岁,而顾清轩早已是十一二岁的少年了,他天性聪慧自然与同龄人玩不到一起,那个时候母后和顾相的关系非常好,所以他与顾清轩有了交集。
顾清轩温润儒雅,小小年纪才华出众却还能保持这谦虚的心理,这才是最难得,对于比自己五六岁的长孙夜,并无轻视的心理,宽容温和,即使是防备心比较重的长孙夜对其也渐渐有了亲近之心。
之后自然而然两人关系越发亲近,只是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相和先皇后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兄妹渐行渐远。
顾清轩只是一介平民没有顾相的带领自然进不得皇宫,而长孙夜年纪小也出不得皇宫,两人自然没有了交集。
可是在与顾清轩相处的那两三年间,顾清轩对于长孙夜亦兄亦父,尽心尽力,长孙夜始终忘不了。
如今乍然听到顾清轩的消息,一时心头情绪不断涌动,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想了想终是出声唤道:“凤九”
“属下在,主子有何吩咐”瞬间凤九便出现在了殿内。
“你去查一查此事的真假,若是真的,查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凤九点了点头,迟疑道:“主子可还有别的吩咐”
长孙夜抬头眉峰轻飘飘扫了一眼凤九,并未多言。
“属下多嘴了”其实凤九只是想问问需不需要打探一下顾大小姐的消息,毕竟自家主子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
转眼间殿内空无一人,长孙夜这才睁开了眼,神色复杂莫名,他何尝不明白凤九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问呢,当初在木兰围场的时候顾婉瑜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她与他终是不可能的。
所以即使他不舍不愿不甘却终是无法,当初他就说过若是顾婉瑜说爱他,只要一个答案,他就能放弃所有,一切的自尊骄傲在她的面前都将崩溃一亏。
可是他连为之放弃一切的资格都没有,就好似一个将士正准备上场迎战,却被告知连迎战的资格都没有,就别谈胜败了。
想到此长孙夜唇角不禁溢出了笑声,笑意悲凉,合上的双眸隐约可见一滴泪从眼角划过。
顾府二房主院内,桃麼麽神色有些慌张从外头进来,站在床头有些迟疑不定。
躺在床上的二夫人轻咳出声:“麽麽可是出什么事了?”
“二夫人,出大事了”陶麽麽终是忍不住将今早个听到的消息给说出来,其实昨天她就收到墨玉轩那边的消息,只是最后听说也没什么动静,所以她私下里把消息拦截了。
陶麽麽也不想这么做,实在是二夫人现在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她是真的担心二夫人好一时冲动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眼下却实在是瞒不住了,隐瞒了八年的秘密此时已经人尽皆知,她不敢想象要是二夫人知道她隐瞒不报会干出什么事,只得如实告知。
而顾二夫人自然也如陶麽麽所料,一把掀开帘子,怒怒喝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胆子大了,竟然敢瞒我”
陶麽麽心下一咯噔,即刻跪了下来“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还望夫人谅解”
顾二夫人此时压根没心思听她的解释,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极端的狂怒中,苍白的容颜因为用力过度有些扭曲“真该死,我本想让你慢慢的消失,可是你自己作死就怪不得我了”
跪在地上的陶麽麽神色有些担忧,她是真的发觉夫人越来越不对劲,这一切都是在顾婉瑜回来之后,原先虽然病重缠身但是精深还算正常,可是现在却变得有些让人害怕。
“你去通知人,将药全都用下去,我要让顾婉瑜活不到明天早上,知道么”顾二夫人双眸通红,早已癫狂。
陶麽麽抿了抿唇想要出言劝阻,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顾二夫人瞥到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面色难看之极冷喝道:“你还不快去,愣着干什么”
“奴婢这就去”陶麽麽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出了门的陶麽麽隐约还能听见顾二夫人在房间内的谩骂声,一时不免有些心痛,曾几何时那个温婉可人的南宫大小姐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只是眼下还是把夫人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再说,或许只要大小姐死了,夫人或许就会好起来了,想到这儿,陶麽麽也不再迟疑直接朝着柳园而去。
谣言漫天飞,顾婉瑜自然夜收到了消息,自然也甚是担忧,只是眼下她并无可用的人,虽然她身为玄机门的仙主,可是在这凡尘中她的身份不起一点作用。
修仙门派是不允许参与凡尘俗事的,她身为玄机仙主自当以身作则,就算让离雪帮忙,也只是以朋友的名义。
这事情细细一想,其实大致也能推测出是何人所为了,知道此事的只有二房的人和浔阳郡主,剩下的便只有她了。
至少在二房的眼里是这样的,二房的人瞒着这个秘密还来不及怎么会说出来,至于浔阳郡主和顾婉瑜,自然是她的嫌疑比较大。
这样一想事情就变得明朗了,顾清轩在墨玉轩呆了八年消息却从未泄露,而这明显是针对她顾婉瑜来的,再往深了想,此事知道的人甚少除了当事人怕也只有那幕后之人。
她查了这么久,没想到这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可是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呢?顾府的人一个个排除,顾婉瑜都未曾想到。
换另一种想,谁对顾婉瑜的恨意最大,自然是顾无双与顾无暇,可是八年前顾无双还是个三四岁的孩子,顾无暇也不过五岁左右。
这事情到这儿又陷入了一团乱麻,感觉都快要知道真相了可是总是差那么一步,想了想离雪那边应该查的差不多,顾婉瑜也就没再做无谓的猜测。
“阿媛,你这手是怎么回事?”顾婉瑜不经意瞥到阿媛手上的红痕,询问道。
阿媛笑了笑“刚才拿暖炉的时候不小心烫着的”刚说完不小心碰到伤口,不由嘶了一口气,当看到对面人担忧的神色时,不由道:“小姐放心,这痕迹看着明显可是过一会儿就会笑了”
顾婉瑜自然不会放心,阿媛与她虽然是名义上的主仆,但是二人相处多年早已情深如姐妹了,当即吩咐道:“你的手都成这样了,还不快回去休息”
“小姐真的不用了”阿媛迟疑道。
“我吩咐的话,不起作用了?”顾婉瑜故意装着一副冷脸,但那眸色之间所掺杂的担忧却瞒不住人。
阿媛抿了抿唇还是说道:“可小姐,奴婢要是走了,谁来伺候你,欧阳大夫可是说了您的药一日三遍可不能断的”
“不是还有朵儿和慧儿么?就让她们两个来伺候”顾婉瑜说道此加重了语气:“好了,别的不用多说了,你现在就离开,再多说我可真生气了”
这下阿媛是真的不敢多说了,点了点头便踱步退了出去。
下雪的日子又冷又出不去,顾婉瑜用了午膳便躺在床上休憩,这一觉睡睡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若是往常阿媛定会叫她起来的,说是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今日她可算是睡个安稳觉了。
只是刚一起来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有种味道很是浓烈,有些熟悉,最终她好似才想起什么,盯着那香炉许久都不曾错过眼。
“来人”
这时外面的朵儿听到了声音急忙赶了进来“小姐可是有何吩咐”
“这香炉是谁点的?”
朵儿有些不解,却还是回道:“回小姐的话,是奴婢点的,可是这香味太浓?”
“这香可是往常点的?”想到一件事,顾婉瑜不由蹙眉道。
“这是阿媛姐姐交给我的,是不是奴婢放的香太多了,奴婢不是故意的”朵儿有些害怕,急忙跪了下来。
“闭嘴”顾婉瑜有些不耐冷喝道,转身披上外套下床踱步走到鼎炉这边,香味越发浓郁。
室内一片静默,大约过了半晌才听到顾婉瑜恍然大悟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这样”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而,不由心想或许她应该感谢朵儿。
“把这香灭了,去将阿媛唤过来”顾婉瑜吩咐道。
朵儿点了点头急匆匆的起身,小跑退了出去。
看着那慌张的人影,顾婉瑜双眸不禁微蹙,当初大夫人将朵儿和慧儿分配到这柳园,她便从未打算重用过这二人。
只是如今看来这两人背后的人应该不是大夫人,回来也快有小半年了,这府内的情形也摸得差不多了。
加上当日欧阳珏所说的话,她心内也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还未到迫不得已的时候,顾婉瑜并不想把事情撕破开来,因为往事不止对于二房是噩梦,对于她来说也是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