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驶到顾府,那冰雕水宫悬浮在空中缓缓坠落,长孙夜此时也下了马车缓步走向水宫旁,伸出手唤道“顾大小姐,莫不是舍不得下来,若是如此我们就原路返回”
这下不出也得出,顾婉瑜掀开帘子便看到那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杵在眼前,瞪了这无赖一眼,完全忽视了他,直接跳了下来。
只是她忽略了这水宫的门槛足足有三十公分高,脚下一歪径直倒在那人的怀里,头顶传来他那雄浑有力的笑声。
当下这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便转身离去。
“大姐姐,母亲最近身体微恙,得知你回来便要来迎接你,只是有心无力,只得特地遣我来接你,还望姐姐不要生气”
走到府门前,就被人挡住了路,打眼望去顾婉瑜便认出了此人这不是那位顾才女么,这些日子里她在长安王也不是白待的。
阿媛在府里早就把这些打探清楚了,这是她们头一次打照面,按理说是她们是亲姐妹,可是她对此却一丝亲近之感。
虽然顾无暇在笑,她却总觉得那笑有些假,心中思绪纷乱却也不是眼下能够明了的,只得笑笑道:“我作为晚辈,自然该入拜访长辈,怎么会因此生气呢?二妹妹莫不是多想了”
“姐姐能如此想那就好了”话落,便笑着上前看向站在水宫旁的人“多谢长安王送长姐回来,无暇在此先谢过了”
“婉瑜是本王的表妹,送她回来是应该的,本王还有事便不多做打扰了”顿了顿径直掠过顾无暇走向婉瑜身旁沉声吩咐道:“这是冰叶,若有事可捏破,自有人前来相助”
话落也不等顾婉瑜有何反应,掌心运功飞入了冰雕水宫内,下一刻水宫缓缓漂浮而起离去。
看着那二人窃窃私语,亲密的模样让顾无暇心中的怒气蹭蹭往上冒,本来就发着烧的人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一旁的巧儿急忙扶着顾无暇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来扶小姐回房,小姐可是发着高烧呢!”这一句声音比之前还要响亮,而且目光还似有若无的看向顾婉瑜。
顾婉瑜倒是没把这一切放在心上,思绪早就随着手心的冰叶纷飞了,冰叶这个词她曾在桃夭的口中听过。
而且出现在琉璃山的那个红衣人,吹玉箫之人身影渐渐和长安王重合,这一切难道是巧合么?只是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小姐”阿媛在一旁轻唤道。
回过神的顾婉瑜抬头望着那上首的两个大字,往事一幕幕重演,有欢笑、有绝望、有怨。阳光刺眼的很,双眸微酸好似下一秒就有什么要从眼眶溢出来。
“走吧”再次踏入顾府,所有的景致都与记忆中毫无二致,好似丝毫都未曾改变过。
“顾管家,你可是要带我们去何处?这不是去竹园的路”虽然离开八年,但是阿媛当时已经八九岁了,早就记事了。更何况这顾府的路到没有多大变化。
闻言,顾管家脚步微微一顿,回首面色有些尴尬道:“竹园已被封了,这些日子还未曾打扫”
封了?看来她的确是个不受欢迎的存在,心下百转千回面上却丝毫不显“那不知顾府安排我们住哪儿,莫不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大小姐说笑了,竹园需要时间打扫,所以大夫人吩咐了让人把柳园收拾来,让小姐暂住”
“柳园,那是顾府接待外人的住所,我们小姐怎么能住在哪里呢?小姐我们去找老爷,你是老爷的嫡长女,怎么能没有地方住”阿媛有些愤愤不平。
顾婉瑜握了握阿媛的手,摇了摇头才看向管家轻笑道:“既然是大夫人的吩咐,那就劳烦顾管家带路了”
“小姐,请随老奴来”
一路行驶到柳园,人烟稀少环境倒还不错,只是这终归是客所,住在这里终归不是长久之策。
“这是派来伺候小姐的两个丫头,大小姐若是有任何吩咐,随时可遣人来告知”顾管家对这位小姐还是心存怜惜的,毕竟当年这丫头是当年顾府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宝贝,可是世事弄人。
“谢过顾管家了”
“那老奴不打扰小姐,这就退下了”
直到顾管家离开,阿媛才开口道“小姐,你怎么同意住在这里呢?”
挥了挥手示意阿媛闭嘴,顾婉瑜这才目光看向殿内的两个人,看起来年岁不大“你们原本在那儿当值的?”
一个年纪偏小的丫头抖着身子俯身回道:“回小姐的话,奴婢是在厨房打杂的”
“你呢”看向另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女子询问道。
“奴婢是花房的”
看来不出她所料,只是还有些不对劲,瞥了一眼下首的二人随意问道“叫什么名字”
“奴婢慧儿”
“奴婢朵儿”
这名字一听就不像是家生子,没有姓。看来她料想不差。
一个花房一个厨房,都不是什么重要职责,若是别房安排来的还是下了功夫,只是好似有什么被她给忽略了。
“既然你们到我这儿来当差,以前的事我也就不过问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只一句话,我最讨厌背主的奴才,对于背主的奴才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们可听清楚了”
“是”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阿媛你去给她们两个安排一下住所还有职务”
“奴婢明白”阿媛带着两个新来的退出了殿外,屋内只剩下顾婉瑜一人,神色忽明忽暗。
离开前回来后,她最惦念无法忘怀的人却始终未曾露面,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迫切的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母亲的骤然离世背后隐藏的会是什么?目前祖母在禅堂听说这些年已经不见人了,而父亲也似乎在躲着自己,那么只能先从大夫人那里出手查探了。
另一边顾无暇晕了过去待醒过来已是晌午了,她醒来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看着那飘忽不定的窗幔,一眨也不眨的看着。
将喝完药的空碗收拾在托盘上,准备离开时,不由顿住了脚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
她知道自家小姐从小喜欢一个人,直到三年前她才知道那人便是长安王,长安王放荡不羁喜欢留恋烟花之地,偏偏对着燕京城的贵女们不假辞色。这样的人又岂是良人。
巧儿在一旁看着有些心疼,只是长安王的确不适合小姐,四皇子对小姐多好呀!想到这儿立马冲床上的人禀报“小姐,今日四皇子带着御医曾来府上探望你,只是当时你昏迷了,四皇子在一旁可焦急的很,直到御医给你诊断后开了药,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呢!”
顾无暇轻笑,对她再好也不是心里的人,她只希望那人能回头看她一眼,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小姐,长安王他不是个良人”整个燕京城的人都知道长安王对所有女子都不假辞色,放浪不羁偏偏喜欢那些烟花之地。
“巧儿,你出去”
巧儿还想说些什么,闻言只得闭上了嘴,不由一声轻叹,拿着托盘退了出去。
巧儿说的话,顾无暇又会不知道,只是她相信终有一天将会收复那个人的心,这世上也只有她才能收复。
她有这个自信,可是自从顾婉瑜出现,这一切都变了,她看得出长安王对她的不同,那一丝不同让她察觉到了不安,恐慌。
长久以来的坚信在此刻溃不成军,可是她不甘,她从小爱的人是这一生的执念,她如何能放手。
四皇子再好也不是她爱的人,更何况她顾无暇要的不仅仅是一份矢志不渝的爱情,而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长安王是未来的皇上,他的皇后只能是她顾无暇,也只有她顾无暇才能站在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