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圆拿着长剑脚步轻快,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到了宁伯笙的屋子外面。
刚打算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祝圆不想进去打扰,于是将抬起来的手又放下来,安安静静的站在外面,打算等他们商议完了再进去。
太河的知府是一个很有雅趣的人,他给宁伯笙他们安排的住处是府里最好的,前面种着很多祝圆说不上品种的花,开的极艳。
祝圆本来打算欣赏一下知府种出来的花,打发无聊的时光。
屋子里面谈话的内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祝圆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以便能听得更清楚。
屋子中,其实只有知府和宁伯笙以及几个门客在。刚开始的时候,是在商量如何赈济灾民。
只是说着说着,知府想起了太河那些百姓,即使没有闹饥荒,他们同样活的艰难。他眼睛通红,文人傲骨不允许他现在哭出来。
只是哽咽着声音问宁伯笙,“王爷可还记得曾经说过的话?”
宁伯笙以为和饥荒有关,下意识问他,“什么话?”
知府突然双膝跪地,神态诚恳,“恳请王爷尽快下定决心,夺到储君之位。”
宁伯笙没想到他说的竟然会是这个,久久没开口。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他问的是其它的门客。
他们左右看了看,同知府一起跪着,“恳请王爷早日夺得储君之位。”
如今最有能力争夺储君之位的,除了宁伯宇以外,就只剩下宁伯笙了。只是他一直对朝中的大臣若即若离的,对此并不积极。
若非宁伯宇一再针对他的话,估计更加不会陷入到这一场风波中。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宁伯笙出生便是皇子,注定了他逃不开命运。
“王爷,你可知道这些年太河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知府是一个好官,他的心中有百姓,想起宁伯宇做的那些事情,神色便愤恨起来,“太河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都被明王收买了,他们拿着百姓辛苦挣来的银子,都去讨好上官,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
说到这里,知府稍微的停顿了一会儿,声音变得尖利起来,“王爷以为这次太河的饥荒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归根结底是明王贪污了朝廷的银子。”
宁伯笙的手指握了又松,等到他说完,又重新握了起来,“这些都是宁伯宇做的?”
“千真万确,太河的百姓,这些年一直过的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知府跪在地上没有起来,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嘶哑了,“只有王爷才能救他们。”
“兹事体大,目前最重要的是饥荒,而不是储君之位。”宁伯笙想避而不谈。
知府是他的亲信,胆子比较大,便直言不讳,“要是王爷不答应的话,即使这次的饥荒过去了,之后还有水灾,蝗灾,这些都可以成为明王鱼肉百姓的借口。唯一能从根本解决的方法,只有王爷你成为储君。”
宁伯笙被他逼的陷入两难的境地,“太河的事情,我会找机会禀告父皇,宁伯宇以后没有机会在这里为非作歹。”
“王爷,您还不明白吗吗?除了太河以外,还有其他地方,唯有从根本解决问题才行。”知府想要逼着宁伯笙下定决心,因为知道他在犹豫,所以才这么大胆。
其它几个门客早就看惯宁伯宇的做法,尤其是这一路南下,他的小动作就没断,要不是王爷命大,还有人护着,早就死在一次次的刺杀中。所以他们非常同意知府的做法。
“王爷,我们手里握着宁伯宇的把柄,只要我们回京城,他就没有翻身之地,这对我们有极大的好处。”门客劝说他,只要宁伯笙同意了,储君之位唾手可得。
宁伯笙还是沉默,屋子中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祝圆终于听到宁伯笙的回答,“时机未到,此事容后再议。”
“王爷,您不能一直拖着。即使你不愿意,明王会信王爷没有争夺储位的心思吗?只有早点下定决心,我们才能尽快想好对付他的策略。”门客还要继续劝。
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这群门客比宁伯笙想的还要长远。原因无他,要是他们效忠的瑞王成了储君,他们以后就是太子属官,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门外的竹园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好险没叫起来。她从来都没想过宁伯笙竟然想要当皇帝,刚才他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同意,但是也没否认。
难道他以后真的要变成太子乃至皇帝,最后坐拥后宫佳丽三千?
祝圆总觉得将这些放在宁伯笙身上,就会变得非常的违和,总觉得他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她认识的宁伯笙,虽然是尊贵的王爷,但骨子里就是一个吃货,从未听他说过要夺嫡之类的话,因此乍然听到屋子中的商议,祝圆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贝贝,如果王爷变成了皇帝,你会喜欢他吗?”柏贝一直躲在捕鱼空间中睡觉,突然被祝圆吵醒,回答她的时候还带着困倦,“你在说什么啊?娘亲。”
他是空间衍生出来的小精灵,不懂什么是皇帝。
祝圆和他无法解释清楚,便换了另外的说法,“就是可以管着所有人,但是每天会非常的忙,起早贪黑。”
“那有什么好的,娘亲你要劝爹爹打消这个念头。”在柏贝的心里,能吃饱喝足,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才是最舒服的,其它的都不重要。
祝圆有些走神,没听清楚柏贝说了什么。她只是觉得以后成了太子的宁伯笙,离她非常的遥远。
而且自古以来,夺嫡岂会这么容易,没有不见血的。祝圆私心里不希望宁伯笙同意的,然而她没有立场去阻止。
于是惊讶过后,便只剩下怅然。
不断走神的祝圆没注意到放在手边的花盆,她往后一退,青花瓷的花盆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屋子里外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