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苏诺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
“起床了起床了快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蓝犟站在床上对着苏诺大吼大叫。
苏诺一只手抓住它,看都没看就随便一扔,说了一句:“你这只臭鸟,该滚哪去滚哪去!别烦我睡觉,小心我剥了你的皮!”然后又继续睡了。
倒是蓝犟,被丢下床很是不满,于是开始在满屋子飞。边飞还边叫:“主人你在哪啊?这个老妖婆欺负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这只鸟,怎么那么不安分?整天叽叽喳喳乱叫!”玉清正好来找苏诺,一进门就听见了蓝犟叽叽喳喳的。苏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腾”的一下坐了起来,问:“你怎么来了?”然后伸了个懒腰继续说,“你每天早上都来找我,是不是……”
苏诺还没说完,就硬生生被玉清冰冷的语气打断了:“去趟袁家。”
然后不等苏诺回答,继续说:“上次没能见到袁家家主,这次一定要见到!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走。”
“啊?我……”苏诺还没说完,整个人连拉带拖的就被玉清带走了。
玉清嫌走路太慢,骑马又不安全,所以直接御剑出发了。
苏诺直接从后面抱住玉清的腰,玉清往前倾了一下,说:“你干什么?”
“我害怕!太高了。”苏诺说完还往底下看了看。其实不是很高,不过她喜欢这种感觉。
玉清吓唬她似的说:“之前教你御剑你白学了?自己御剑我看看!”
“不嘛不嘛,我害怕~”苏诺故作撒娇道。“你赶紧好好赶路,不然到时候没见到那个什么袁家家主又怪我。”
玉清也很无奈,不过当下是要抓紧去袁家,所以他也没有管身后的苏诺。
苏诺抱着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好满足,心想要是以后每天都和玉清这样快快乐乐生活也挺好的。不过她还是不甘心让他们活的好,所以她要报完丑在和玉清在一起。
不过苏诺心中还是有一个疑问,所以她就问了问被自己抱着的人:“玉清,为什么你每次执行任务都要带着我呢?”
玉清听到他这样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她,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吧。不过他并没有回答苏诺,只是说了一句:“快到了。”
“其实…你还是…挺喜欢我的对吧?”苏诺说完这话,觉得自己脸都红了,于是又心虚的加了一句,“没事你不用害羞,想说什么就说吧。”
玉清觉得,如果自己不编出一个理由来,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玉清就说:“我只是想锻炼一下你而已,你别想太多。”
这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一样泼在了苏诺身上,从头泼到尾的那种。
你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有那么难么?虚伪的男人!
趁着苏诺在心里暗自骂玉清的时候,玉清发现他们已经到了袁家。他把剑收了起来,然后对身后的厚脸皮说:“可以松开了吧?”
“嗯?”苏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抬头一看,原来已经到了,他又看了看玉清那张布满三条黑线的脸,松开手“嘿嘿”地对着玉清笑了两声,尴尬的说:“原来已经到了。”她还想多抱一会儿…不不不多飞一会呢。
玉清去敲了门,又是那个下人来开的门,他说:“又是你们啊!正好,我家主子在家,你们等我去禀报一下。”
那下人刚走两步又回来了,问他们:“对了,忘了问你们是谁了。”
“玉清。”
那下人去了一分钟就回来了。
“你们进去吧,我家主子在里面等你们了。”
“走。”玉清对身后的苏诺说道。
—
晚些时候,阎战出门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要去哪。转着转着,他竟然来到了苏诺曾经住过的宫殿——风鸾宫。
他记得自从苏诺死后,就没有别的妃子进过这个宫,这里也没有下人打扫。
天已经完全黑了,宫殿外面都没有燃灯火,甚至安静的有些可怕。阎战一边抱怨着要把掌灯侍卫全部罚了,一边一路摸黑想走出去,不过竟然进到了宫殿。还好有月光照着,有一点亮光。
阎战竟然还听见里面有人在叫自己。他吞了一口水,敲敲门,没有人回应,他推开房门,屋里也没有人。
阎战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发现别的屋子里也没有人。去浴室转了一圈,也没有人。难道是自己刚刚出现幻听了?他莫名其妙的绕着宫殿走了大半圈,一个人影也没看见,就好像,整个摘星教都空了一样。
阎战突然一想,是啊,是空了。几年都没有人来过了。不知为何,阎战此时竟想起了以前和苏诺在一起的时候。
什么情况?真是奇怪。
阎战转着转着,就来到了宫殿内的一个密室。这是他几年来都不曾踏足的地方,位于风鸾宫布局中最末端的位置,往日里都由石门封着,不知道为何,此刻石门竟大敞着。
阎战大着胆子走进去,四下看看,这里有点像现代的体育场,四周的围墙都是整块整块的石头组成的,里面是一大片宽阔的空地。
阎战往里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身体里传来一阵剧痛,他捂住胸口跪在地上,眼前迅速闪过几幅零碎的画面,似是有一个女人,用近乎癫狂的声音怒吼道:“你们都害我,都想杀死我!可你们不知道,我没有死,我要报仇!那我就做真正的恶魔给你们看!”
阎战在地上跪了一会儿,身体的痛苦逐渐减轻,他喘着粗气,慢慢抬起头,突然看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
没有火光,阎战看的不是很清楚。“喂!你是谁!”阎战大喊一句,他的回声在高高的石墙里回荡,那女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
阎战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慢吞吞的接近那个女人。他越靠越近,那女人一直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喂,你.……..”阎战终于走到那女人面前,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吞下后半句话。
那女人的身上,密密麻麻插着十六把长剑。
身体里的剧痛再次袭来,脑袋也跟着眩晕起来,天旋地转,阎战一下子倒在地上,一睁眼,正好看见那女人的脸。
“子清?是你吗?朕的皇后,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女人突然抬起头,说:“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阎战借着月光仔细的看了看,瞳孔逐渐放大。
阎战惊得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那女人,不是苏子清,而是……苏诺!
阎战吓得一把推开苏诺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边后退边惊讶的说:“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
“哈哈…我没有死,我复活了,我现在是来报仇的!”
阎战被吓得腿都软了,慌忙向门口跑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万剑归宗!——阎战,去死吧!”
阎战转身,十六把长剑冲着他齐刷刷的飞过来,一把把插进他的身体里。
喉咙里翻滚出甜腥的血液,顺着嘴角源源不断的流出来,阎战倒在地上,看着苏诺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挂着轻蔑的笑。
阎战咳着血,慢慢的转头去看苏诺。
“你……咳咳咳,你……”
那女人,竟有着跟苏子清一模一样的脸。
那女人笑了笑说:“我不是苏子清,我是苏诺。我是来要你们的命的!”
阎战惊醒,冷汗打湿了床单。
又是梦。
他坐起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向窗外。
外面月光正好。
旁边的苏子清被他惊醒,说道:“皇上,你怎么了?”
阎战慌张的对苏子清说:“子清,我刚刚…又梦到她了。他说他要杀了我们。”
苏子清无奈的对阎战说:“好了皇上,那都是梦。你最近呀,是太操心国事,睡眠不足。你才刚睡下一会。好了,你快快睡觉吧。没人来的,我和那些侍卫都会在这守着的。”
“嗯……”然后阎战便睡下了。
—
一进门,苏诺和玉清就看见了正襟危坐的家主。
玉清先说:“袁家主,你好,在下玉清。”
“不知你们今日找我是有何事?”袁家主直截了当问道。
玉清也不含糊,不过玉清看了看这里的下人。袁家主示意:“你们都先下去吧。小鱼儿,你去给客人泡杯茶送回来。”
“是,老爷。”毕恭毕敬的下去泡茶了。
玉清见人也走了,就直接说:“袁家主,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那件事吧。”
“我就知道你是来说这件事的。”袁家主叹了口气。
“那你打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做事一想光明磊落。不会错杀也不会轻饶。”
“那样自然好。”
苏诺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干脆也就不听了。
到最后玉清叫她走的时候,她还是迷糊的。
“你和那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呀?”
玉清抬头看了看天,不知不觉都已经晌午了。
他对苏诺说:“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办。”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苏诺不由得吐槽:你有事就不知道把我先送回去吗?每次都是急事…哼
她踢着石子走路,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
突然,一个人骑着马停在了他前面。
她懒得看是谁,打算绕过去再继续走。
倒是马上的人下来了。挡在苏诺的面前,也不说话。苏诺往哪走,他就往哪挡。
苏诺抬头看见一个笑嘻嘻的人站在了她面前,直接就说:“你让开。”
沈文魏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对苏诺说:“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
正当沈文魏为苏诺的这两个字暗自窃喜时,苏诺拿出蓝犟放在沈文魏手里:“你的鸟,还给你,烦死我了都。什么破鸟。”
蓝犟听这个苏诺又骂它,自然一万个不乐意啊。仗着自家主人在这,就更威风了,张口就说:“歪,你这个无眼不识好鸟之徒,我才不是什么破鸟,我是神鸟!”
沈文魏把蓝犟收到手里,说:“你别说话,他说你是破鸟你就是破鸟吧,挺好的。”
某鸟抱怨:主人,你不爱我了……
沈文魏说:“对了,上次都没来得及给你自我介绍呢。我叫沈……”
“不想知道!”苏诺无情打断,“以后我就叫你沈哥算了。”
“那好吧。”沈文魏无奈。“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吃饭?”
“不要……咕~”苏诺的肚子出卖了她。
沈文魏为了不让她尴尬,上了马,然后一下把苏诺拽到马上,让她坐在他的前面,然后说:“走,哥哥我带你去吃饭!驾!”
“你……”不等苏诺说,马已经冲出去了。
—
吃好了饭,苏诺觉得她应该回去了。说不定玉清也已经回去了呢。
于是她趁着沈文魏结账时,“呲溜”一下跑了出去,结果这门槛太高了,他不但没走成,还把自己脚扭了一下。
沈文魏上前扶她:“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大夫?”
“不要,我能走!”结果一动也动不了,比她想象中要疼很多。
“唉~”沈文魏叹了口气,干嘛那么逞强?他只好把她背到旅馆的房间里,然后让人去请了个大夫.。
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导致病房内的氛围一时间有点尴尬。沈文魏想开口打破尴尬,便一个劲的对苏诺嘘寒问暖。
“桑桑,你……”
“你别这样叫我,太肉麻了。”
“不!我就要这样叫你以后这就是我的专属昵称。”
苏诺扶额,无奈。
“桑桑,你脚还疼不疼?”
“桑桑,你怎么不说话啊?”
“桑桑,你是不是被摔傻了,所以没办法说话啊?”
“桑桑,你说句话呗!”
“桑桑……”
……
冷欢快被他烦死了,有人开门进来了。苏诺和沈文魏抬头一看,是一位大夫拿着药进来了。苏诺便对沈文魏说了一句:“大夫来了。”其实苏诺的潜台词是:你别说话了。
“哦。”看到大夫来了,沈文魏也就乖乖闭嘴了。静静的听大夫的嘱咐。
“没事,只是突然扭伤,刚开始很痛,我给你开个药。”
大夫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这个啊,每天涂三次,涂完轻轻的揉揉,只要不做什么剧烈运动,过几天就好了。”
苏诺从大夫手中拿过药,说了句:“谢谢大夫,我们就先走了。”说完起身就要走。
沈文魏怎么可能让苏诺自己走,于是蹲下把苏诺往自己背上一拉,就把苏诺背走了,走之前还说了一句“谢谢大夫”。
苏诺挣扎着,想自己下来走,沈文魏直接拒绝说:“不行,你现在是个病人,我是你哥,我有义务好好照顾你。”
“你……”苏诺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文魏放到了马上。苏诺无语了,他俩什么关系啊?攀亲戚也不带这样的吧。他有什么义务照顾自己啊?
要是玉清到还可以。
“对了,桑桑,你想去哪,尽管跟我说,我带你去。跟我不用客气。”
“回青楼。”其实冷欢根本就不想搭理他,无奈“人在马身上,不得不低头”。她只是想到红莲和阿来还在那里,她不放心,毕竟自己出来那么久了。
“好。那我们就去青楼。”
“谢谢。”冷欢并不想说话,于是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
沈文魏一路上都在安心的骑马,还时不时的低头头看苏诺一眼,不过每次看见的都是苏诺冰冷的头顶。
—
青楼里。
老鸨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问他们:“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他们都知道,刚刚那个人是惹不起的人,于是一位先说:“我是看见那个人倒在地上,我去扶他起来,然后被他推倒了。”
又有一个人又说:“我听他们说那个人被那个女人推倒了,所以我才……我知道错了,我也不知道,他那么厉害啊。”……
……
“我不希望这件事情再发生,你们记住了。散了吧。”
沈文魏送苏诺到青楼,苏诺死活都不肯让沈文魏背她上去。于是就自己一个人颤颤巍巍地进去。
一进来,就看见那些人从屋子里出来。
“脚怎么了?”玉清看着苏诺,又看了看刚骑马而去的沈文魏。
苏诺下的一回头:“你回来了!太好了,快抱我上去。”说完便朝着玉清扑过去。
玉清直接往旁边躲过去:“我看你刚才走的挺好的呀!”
“可它现在又开始痛了,我走不了了。”苏诺苦丧着一张脸对玉清道。
玉清看了她一下,蹲在苏诺前面:“上来吧。”
“我觉得你抱我更轻松一点哦!”苏诺显然不太满意。
玉清可没那么多耐心:“你不上来就自己走上去吧。”说着就要站起来。
“啊啊啊我上。”“扑通”一下爬了上去。
玉清站了起来并没有很吃力。
“玉清,我重不重啊?”苏诺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玉清。
玉清怎么可能夸他:“重的跟头猪似的,以后少吃一点。”
“哼!”苏诺郁闷的趴在玉清后背上。
她感觉玉清对后边和沈文魏的后背不一样。虽然都很硬,但苏诺觉得玉清的就是比沈文魏的舒服。
—
听见从地下传来的婴儿的哭声沈文魏和沈文君两个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焦在那块画着七星锁棺的地板上。
“大...大哥,这里为什么会有小孩子的哭声呢?”沈文君有一些惊恐的开口向沈文魏问道。
“我不是告诉你,遇事不要慌张吗?放心,这等雕虫小技还尚不被我放在眼里!”沈文魏淡淡的说道。
听着沈文魏话语中的从沈文君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心想: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呢,我沈文君在担心个啥。
婴儿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从底板之下传来,看着地上画着七星锁棺图案的底板,他们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旋涡之中。
“何方宵小,速速现身!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此时沈文魏大喝一声,并且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神剑。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哭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的大声起来。
本来一开始微弱的哭声,除了让人心烦意乱之外就是让人感觉恐惧,可是随着哭声的突然加大,声音开始刺耳起来。这个婴儿的哭声,让沈文君头疼欲裂,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不仅是沈文君,一旁的沈文魏听闻了这个哭声,也是感觉头疼欲裂,于是盘坐下来,双手捏了一个沈文君看不懂的指决,并且嘴里开始默念着什么法诀。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
听闻着沈文魏念出的口诀,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魅力一般,我之前感受到的一切负面的情绪,也逐渐的开始消散。
而发出哭声的的主人,可能是看着自己的哭声再也不能影响我们两个,于是便停止了。
见此一幕,沈文魏也站了起来,然后仿佛在脑海中思索着什么一样,沈文君也不敢打扰他,只能在一边站着不敢出声。
“天清地清,跪拜三清,浩然正气,邪魅显形......”沈文魏沉默了一会之后,再次开始掐了个指决,然后默默开始念咒。
等沈文魏的咒语念完之后,沈文君看见了让自己惊讶的一幕,一个婴儿,从地板上缓缓的站了出来。
眼前的这个婴儿,浑身是血,双眸显现出了一种非常诡异的红色,脸上七窍都在缓缓地流着血,最恐怖的是张开嘴可以看见满嘴非常尖锐锋利的牙齿。
看见这样的一幕,沈文君直接被吓呆了过去,而沈文魏则是有一些诧异的看着沈文君,先是从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枚符咒,贴在我身上,然后对我说道:“这些年都白学了?就这么点胆量?”
沈文君摇了摇头,然后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沈文魏则是满脸凝重的说道:“这个叫做婴灵,这是通过及其残忍的手段才能炼制出来的灵魂体,有些难对付,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