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身子抖了一下，她不敢直接看红菱的脸，便看着旁边的桌子腿儿说道：“那个，你不是说，等我吃完了饭，就来找你，然后你带我去找我爹吗？”

红菱像是回忆了好长时间，才恍恍惚惚地笑着说道：“哦，对，太太交代了的，要带你去吃饭，然后把你带回去，我记得，我记得。”

说着，她几步走到奶奶的面前，忽然俯下身子来捏住了奶奶的下巴，弄得她浑身都在发抖，一半是吓的，一般是疼的。

“你记着，咱们俩一直都在一起来的，你刚刚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红菱的眼睛就像从前奶奶家胡同里的那只黑猫，夜里的时候会发出阴森恐怖的光。吓得奶奶都不会说话了，只浑身发抖地点着头。

然后红菱就又扯着奶奶的胳膊往二太太屋里去了。

进门的时候，外曾祖父也刚好给二太太弄好了发型，正在旁边笑眯眯地候着，等着二太太的打赏。见奶奶跟着红菱进来的时候样子不对劲儿，忙急着朝红菱问道：“姑娘，我这二丫头可是惹事儿了？”

红菱瞧了一眼二太太，忙赔笑着说道：“哪能啊？我一直看着她呢，乖得很。”

虽说她这样说话，可是奶奶泪汪汪的一对儿小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外曾祖父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

这时，一直在照着镜子摆弄自己的新发型的二太太，忽然赞不绝口地说道：“不愧是金陵来的，这手艺就是比镇上那些个强些，以后我这头发也都叫你弄了。”

二太太看着镜子里的外曾祖父这样说道。

外曾祖父自然高兴，忙点头哈腰地应着。

接着，二太太又在镜子里瞧见了红菱和奶奶，便笑着说道：“对了，本家兄弟来之前也还没吃饭呢吧？红菱，送本家兄出去之前，带他去吃顿饭吧。”

红菱的嘴角隐隐翘了一下，便应道：“是，太太。”

说着，便转头看向一脸惊讶的外曾祖父说道：“走吧，本家兄弟。”

外曾祖父都懵了，他抬头看了看红菱冷漠的脸颊，又回头看了看依旧在照镜子臭美的二太太，心里琢磨着那还没到手的赏钱应该是没有希望了，却也只苦笑了一番，就拿着家伙事儿，牵起了奶奶的手，跟着红菱出了屋。

一路就这么苦笑着。

到了门口的时候，红菱便停下脚步说道：“太太叫你吃了再走，跟我往灶房去吧。”

外曾祖父忙摇了摇头，有些恍惚地说道：“不了，天都见黑了，再不出门，就坏了规矩了，。家里也等着呢，我就带着囡儿先回去吧，多谢姑娘和二太太美意了。”

红菱听了，又跟着冷哼了一声道：“既是这样，那我们也就不强求了，出门的路您还记得吧，我跟着您，您估计也不爽利，还是您自己出去吧。”

说完，红菱就转过身去往自己屋走了。

外曾祖父也跟着魂不守舍地转过身来，牵着奶奶往外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哼笑着说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想到老太太那样大方的主，竟然也能招进这般抠门的媳妇来？”

可没走两步，他就发现奶奶忽然站在原地不动弹了，忙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奶奶正歪着身子看着红菱进门，身子还一直发着抖。

“二丫头，你这是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