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亲好像没听见母亲的话,老半天都没有反应,母亲只得自己站了起来,对我和妹妹说道:“那你们两个睡这里吧。”
我皱了皱眉。
“妈,那你睡哪儿?”
母亲倚着门一脸疲惫地微笑着说道:“妈不困,你们先睡吧。”
我们刚要躺下,父亲却忽然站了起来,背对着我们说道:“叫两个孩子过来睡吧,你那边还放着东西,她们也睡不开,我到外面抽支烟。”
等到我又挪动到父亲睡得那个卧铺时,随手一模,就发现父亲刚刚躺着地方湿了一片。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湿湿的一片好恶心,甚至连枕头都不愿触碰,直接丢到了脚底下。
多年以后,当我也远走他乡,因不能伴在母亲身边侍奉而伤感的时候,才忽然又想起了那片枕头上的污荷,那是一个儿子,因为不能陪伴在老母亲身边的愧疚,是再一次骨肉分离的悲痛,是有生之年还能否再见面的担忧。
一年之后,奶奶家的老宅开始拆迁,根据国家政策,每户以家庭为单位分房。
收到通知的那天,四叔高兴坏了。
“妈,咱们终于能住上楼房了。”
奶奶却皱了皱眉,看着她那间包子铺叹了口气道:“傻子,这样一来,包子铺怕是干不下去了。”
可是四叔却乐观的很,笑眯眯地说道:“嗨,这有什么的?按政策,要是我能和黄玲领了证,咱家就是两户了,到时候能分到两套房子。到时候您跟我们住,另外一套房子咱们卖了,想开什么样的包子铺开不了啊?”
可是奶奶却仍旧哼笑一声道:“想的太美了。去吧,给你舅舅打电话,说说老宅拆迁的事儿。”
一听到老宅要拆迁,大舅爷爷和小姨奶奶当天晚上就都来了。
“眼下这房子在吴辰的名下,就算拆迁,也是按照吴辰那边的情况分房子,按理,只能分到一户。”
大舅爷爷皱着眉说道。
小姨奶奶却忽然哼笑一声道:“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当年爸去世的时候,也没立下什么正经遗嘱,只是三哥是长子,吴辰又是长孙,所以这个房子就理所应当地过到了他家吴辰的名下,但是眼下时代可是不同了,按理我们兄弟姊妹几个,可是都有继承权的,我是无所谓,但是二姐为这个家付出太多,这个房子只给吴辰,我一直都是不同意的。”
小姨奶奶说完,还把身子往边上一转,好叫大舅爷爷看不见她的脸色。
大舅爷爷心里也觉得有愧于奶奶,所以也不出声,倒是大舅奶奶在旁边叹着气说道:“素心,瞧你这话说的,爸虽然没立什么正经遗嘱,可是他临去世时可是明着说的,这个房子留给吴辰。这口头医嘱也是遗嘱,在法律上是一样生效的嘛。
再说了,二姐回来这么些年,不是一直都在房子里住着的吗?我们一家子不也没说什么吗?”
“咱们爸说了?谁听见了?反正我是没听清楚,大姐和二姐当时不在现场,自然也是没听见,合着就是你们一家人自己听清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