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一听,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忙一块儿跑回客厅,等着母亲分给我们吃,可是等了半天,只瞧见母亲从手里的信封里拿出一张照片和一封信。
随后,母亲就把那张照片放进了立柜的照片墙上,笑呵呵地对我们说道:“快来看,这就是你们的奶奶。你叔叔还说,明年要给奶奶过六十大寿,有机会的话,妈和爸带着你们过去。”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奶奶的形象。
灰白的头发差不多有到肩膀那么长,两鬓用发卡别在了耳后。身体微瘦,上身穿着湛蓝衬衫赔灰色马甲,下身穿了灰裤子和黑布鞋,表情很严肃,像是因为不常面对镜头而引起的紧张导致的。
周围粉红色的蔷薇花朵很漂亮,但是在我的眼中,都不及奶奶的模样印象深刻,即便那样美丽的蔷薇花,我也是第一次见。
啊,这就是我的奶奶,父亲的母亲啊,长得不怎么好看,反正没有我的母亲好看,也没有父亲英气。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奶奶几眼,那之后每次经过立柜的时候,也都会停下来盯着那张照片看几眼。
我的朋友们来家里做客的时候,我也会带他们来到立柜前面,骄傲地指着奶奶的照片说:“你们看,这就是我的奶奶!我妈说了,今年过年,要带我们去金陵,我奶奶家在金陵!”
虽然他们对我奶奶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可是每次我都会不厌其烦地讲给他们听,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清楚自己心里的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但经过岁月的洗礼之后,现在的我觉得,或许就是一种缺失的情感突然出现后的激动,让我强烈的想要表达自己对这种情感的珍惜,那种时候,我的内心是真实的骄傲着的,虽然仔细想想,“我也有奶奶”这件事儿其实并谈不上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儿。
半年之后,1995年的春节前夕,我和妹妹跟着父母,同大伯父一家一起踏上了去金陵探亲的道路。
那时候因为火车从一开始的蒸汽机车变为内燃机车,只花了三天的时间,我们两家人就在南京落了地,当时我和妹妹全程云里雾里的,只知道是来看望奶奶,但是走了多少个日夜,来了什么地方,都不甚清楚。
一下车第一件事儿,就是找个地方先吐一吐。
我和妹妹被母亲领着正在吐的时候,忽然有三个男人乐呵呵地跑了过来。
“在那儿呢!建业,宝业!”
说话的这人就是四叔,不知道是因为在社会中历练久了,还是年纪大了不喜欢太过亲近的关系,年纪最小的四叔并没有称呼父亲和大伯父哥哥,而是直接叫了他们的名字。
这让当时原本就蒙圈的我,有些搞不懂他的身份,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个人的头发留得这么长,好像个姑娘。
不一会儿,三叔和戴文表叔也跟着过来,帮我们接过行李之后,就开始同父亲和大伯父嘘寒问暖。
可是妹妹瞧见三叔的那一刻,却突然愣住了。
“姐,你看,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