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听这话，手一松，东西落了一地，可他也来不及捡，忙要往家里去看看。

却被于长春一把给拉住道：“哎？你家早搬家了，劳改所改了一排小平房，你家现在在道口东边第一家呢。”

父亲一听，忙和于长春道了声谢，就火急火燎地往那边赶，他原本是打算见着爷爷之后，好好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奶奶？

可是他一到家，就发现自己的家门还敞着，不像是特意不关，倒好像是想关却没关上，父亲的脚步顿了一下，试探着往里面走着，直到进门之后，才发现爷爷正趴在地上，头边上还有一摊血。

“爸！”

父亲连忙上前去把爷爷扶了起来，爷爷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身子却还是热的，也还有呼吸，吐血的时间大概才刚发生了不久。

父亲想也没想，就把爷爷给背了起来，直接跑到了卫生所去了。

王队医扒拉了几下爷爷的眼皮，皱着眉一脸为难地说道：“宝业，你爸这都快背过气去了，我这儿看不了，你赶紧想法子把他送到镇上的医院瞧瞧去吧。”

之后，父亲又找人借了三蹦子，把爷爷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病人的胃癌已经发展到了晚期，一个星期前我们就劝他要住院静养，可他说家里有事儿哟啊回去一趟，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父亲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胃癌？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夫又朝爷爷瞧了一眼。

“三年前就已经查出来是胃癌，但是当时国内的医疗水平治不了他的这个病，所以我们只是建议他用药物维持生命。但病人似乎很顽固，并没有拿药，也再没有来看过，直到上周来处理伤口的时候胃痛发作，才在我们这里做了检查。”

听到这话，父亲的脑袋就像被人狠狠的从两边拍了一下一样，嗡嗡嗡的直响，老半天才镇静下来问道：“那，我爸还能活多久？”

大夫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现在很难说，主要还是要看病人抗病的决心，要是他依然像现在这样酗酒成性，肯定是不行的，这种时候你们家属的作用也很重要，希望还是能好好劝劝他，让他重新找回生存下去的希望。”

大夫说完就走了，父亲却久久缓不过神来，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爷爷有一天会永远的离开他们。即便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可是爷爷那会儿才四十八岁啊，这简直太让人难受了。

父亲正呆立在原地盯着病弱的爷爷发呆，爷爷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瞧着自己又回到了医院里，爷爷禁不住微笑了一下，之后才把头转了过来，在看到父亲的那一刻，他表现出了一瞬间的错愕，但是很快，他就冲着父亲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父亲抽了一下鼻子，缓缓地走到了爷爷的床边，觉得爷爷可能没什么力气说话，他便把耳朵凑到了爷爷的嘴边。

“臭小子，我还不至于这样，你坐好了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