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边把烤鱼递给奶奶，一边还露出特别天真无邪的笑容来，前文已经提过，父亲是四兄弟里面唯一一个长得像爷爷的，而奶奶是没有见过爷爷十七岁时的模样的，这会儿瞧着父亲这副模样，奶奶忽然就看愣了，心里禁不住想起很多往事，心里的怒气也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便语气缓和地说道：“你说那水库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随便去捞鱼的？你还带着别人一块去，到时候要真出点而什么事儿？你人没了顶多我和你爸俩掉两滴眼泪，可要是别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儿，你叫我们拿什么陪给人家啊？”

“哎呀，妈。你忘了我为什么叫宝业了吗？我可是咱们连队的小福娃，那水库是什么地方，？我妈设计的，我爸建的，我打小就在它边上玩儿，它什么地方有多少石头子儿我都知道，我能出什么事儿啊？

不过我倒是真有一件事儿，想要求您帮忙呢。”

奶奶还是头一回见到父亲这么一本正经地和她说话，一时间也是惊着了，倒想不起来生气了，忙试探性地问道：“找我帮忙？什么事儿啊？”

父亲见奶奶显然已经不生气了，便抿了抿嘴，难得有些腼腆地说道：“我听说国家已经恢复高考了，我想去试一试，可是听说复习资料特别难弄，而且还得花点儿钱，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和爸帮我想想办法呢？”

一听说父亲是想要去参加高考，奶奶自然是高兴不已，忙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事儿啊。”

“可不？我就是想要洗心革面，努力拼一次，想着我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罩着我的那些小弟了，所以才想要带他们去摸几条大鱼，好好补偿一下他们的啊。”

一听这话，奶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左右思夺了一阵子，还是觉得应该高兴，所以忙点了点头道：“好，只要你想要改邪归正，不就一本复习资料吗？妈去给你弄去，你和妈说说，那复习资料叫什么名字？到哪能买到？”

“《数理化自学丛书》。”

父亲笑着说道。

奶奶听了，害怕自己记不住，忙去拿了纸和笔过来，笑着说道：“好，妈怕自己记性不好，再给记错了，你把书名写下来，妈这就去镇上给你买去。”

等到父亲写完了书名，奶奶就去屋里把自己攒的小金库全部拿了，火急火燎地骑着自行车，往镇上去了。

可到了那边的书店，把写了书名的纸往上头一递，对方立时把纸条往出一扔道：“这个书你现在可买不着。”

“买不着？那我什么时候能买得着？我订一本。”

售货员摇着头，无奈地笑着说道：“你要在这儿等着，到什么时候也买不着。你也不想想，十年没有高考了，这会儿得有多少人等着呢？这书一到了省城就被抢没了，又怎么可能还往下面城镇运呢？”

奶奶一听这话，便也有些沮丧了，可是她难得看见父亲那么认真的想要做成一件事儿，不想就这么毁了孩子的希望，于是她忙找了个电话亭，开始给爷爷打电话。

“锦玉哥，你在省城有没有认识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