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愣了一下，笑着问道：“我当然记得了，但小时候我给你唱的童谣可多了，你想听哪一首？”

“就唱爹卖你之前给我唱的那首吧，鸡蛋糕那首，我记得当时也是在这里唱的。”

奶奶愣了一下，小舅爷爷素来是几个兄弟姐妹里面最贴心的，奶奶被卖这件事儿，在家里小舅爷爷是从来不提的，也从来不叫别人提，如今他却自己主动提了，也不知道是精神状态不好，一时忘了堤防，还是就是想听那首童谣。

但谁叫小舅爷爷今天难得有要求呢？所以奶奶立时笑着说道：“好，你想听这首，姐就给你唱这首。”

“城门城门鸡蛋糕，三十六把刀，骑白马带把刀，走进城门滑一跤。三轮车跑得快，上面坐个老太太，要五毛给一块，你说奇怪不奇怪？小猴子吱吱叫，肚子饿了不能叫，给它香蕉它不要——”

奶奶唱的起劲儿，却没瞧见小舅爷爷这会儿已经泪流满面，忽然一个卖糖人的老头骑着自行车过去，小舅爷爷的目光便跟随着老头走了一段距离，直到看到老头走远了许多路，才抽着鼻子，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二姐，我想吃糖人儿了。”

奶奶唱那歌的时候，小时候的许多画面都跟着在脑海里头转悠，再想想如今小舅爷爷这副模样，也禁不住染了许多心酸，回头瞧着小舅爷爷也是泪流满面，只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被往事所累，便笑着点了点头道：“好，这会儿子是要尝点甜的。”

于是奶奶便扯着嗓子去追那卖糖人儿的老头去了。

卖糖人的大爷像是上了年纪，耳朵有些背，奶奶追了他好远，才把他追上。

“大爷，你怎么跑的这么快？有生意不做啊？”

老头下了车，把脚凳一支，笑呵呵地说道：“我瞧着这天要下雨，以为生意不好做，便急着回家了，倒没听见你叫我。要几个？现做的还是要现成的？”

奶奶不想叫小舅爷爷久等，就挠了挠头，笑呵呵地说道：“拿两个现成的就成。来一个金猪报喜，再来一个善财童子。”

奶奶说着，便伸手去拿了两根糖人儿下来，付钱的时候，顺便朝小舅爷爷的方向看了一眼，结果却没瞧见小舅爷爷。

“噗通！”

忽然，身后的护城河里传来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奶奶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瞧见天桥上头聚了一群人，正往下边指指点点道：“快救人啊，好好的一个小伙儿，怎么就跳下去了？”

奶奶这才意识到什么，忙朝河里看了过去，哪还有什么人？只剩下几个咕咚咕咚往外冒的泡泡了。

“来人啊，快救人啊！谁来救救我弟弟！”

惊慌之下，奶奶也来不及理会卖糖人的老头，就连手里的糖人都掉到了地上去了。

可是当时周围的人本就不多，会水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再加上护城河的水深不见底，天又下了雨，等到奶奶找到人去救小舅爷爷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同志，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怕是就算救上来，也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