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邓新会成了二分场分管所的副所长,可虽说是副所长,但是自从他上任以来,因为和向志国的关系亲近,所以镇上有什么指示,几乎都是直接和他通口信儿,一开始他还会再给爷爷转告一声,可是后来,有时候实在是来不及和爷爷汇报,他就直接给办了。
渐渐地,劳改所里的人也都知道了爷爷是被上面排挤了,有什么事儿,也都直接去和邓新会说,要是爷爷不专门过问,他们也不会特意去和爷爷说了。
就这样,爷爷彻底变成了闲人一个。
一开始奶奶担心他的时候,他总会笑着和奶奶说道:“没事儿,没事儿,等以后就会好的。”
可是邓新会越做越好,根本一点差错都没犯过,再加上那段时间全国上下搞生产的事情彻底变了味儿,逐渐演变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爷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说是老首.长又被调查了,革去一切职务,关起来接受调查。
从那以后,爷爷就彻底的颓废了下去,整日离不开酒了,现在家里的老一辈跟我讲起爷爷的时候,都会说:“对于老吴头,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腰带上头别个酒葫芦,每次去供销社打二两酒,想起来就周一口。”
但只有奶奶知道,爷爷是心里难受,他气自己当初没有一口答应去给首.长帮忙,但奶奶也不能上前去劝,因为她知道,爷爷的心里,隐隐约约也有些怪奶奶的。
虽说当时那场大运动在全国上下搞得轰轰烈烈的,可是垦区毕竟消息闭塞,指令下达到连队的时候,已经是1970年了,当时奶奶接到上级的指示,要提高群众思想觉悟,对有问题的人进行批评教育的时候,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站着说话不腰疼,都拉去教育了,谁去搞生产?到时候饿肚子的不还是我们自己?闹饥荒的日子,这么快就忘了吗?”
好在当时奶奶身边的人,都是一直跟她一起拼搏奋斗过来的老乡亲,谁也不会把她这句大实话报上去。
但是倒有人表示了担忧。
“队长,话虽然这样说,可是上头是交待了指标下来的,必须得有人进党校上课啊,不然到时候上头来了人检查,咱们也没法交代啊。”
奶奶寻思了一会儿,便道:“这么着,叫大伙儿该劳动劳动,该种地种地,进党校学习的事儿,就咱们几个干事过去,另外,把我家那位也捆去,整天不务正业好逸恶劳的,我早看不惯他了。”
几个干事一听,都相互交换了一下惊讶的眼神。
“咱们去学习?”
“那当然了,老百姓选咱们出来,就是要关键时刻出来扛事儿的,难道是为了叫咱们这种时候把他们拉出来堵枪口的吗?”
奶奶立时教育了那个人。
其他人也立时说道:“是啊,咱们之所以能连任这么些年,不就是因为大伙儿都还信任咱们吗?队长说的对,连队的生产不能停,劳动也不能停。眼下能即应付指标,又保证生产的办法,就只有咱们自己顶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