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奶奶还睡着,忽然被一阵烟味给呛醒了,咳嗽着睁开眼睛一看,爷爷已经不再她身边了,她忙翻过身来朝周围看去,就看见爷爷正蹲在炕边上忙活着什么。
“锦玉哥,你做什么呢?”
爷爷一边往炕沿底下的灶坑里塞着柴火,一边笑呵呵地说道:“今天一早施进才同志给我拿了一些柴火过来,我把炕给你烧烧,你感觉一下,是不是暖和多了?”
奶奶这才意识到被窝里面比起平时来讲,已经算是过于暖和了,就算是从前在金陵,十月份早上起来,也不会这样暖和。
“你是说——这炕上现在这么暖和,是因为你在底下生了火?”
奶奶说着,就要起来瞧瞧,她从没见过暖炕,一直好奇它的原理。
可爷爷立时将她又按回到被窝里,还替她掖好了被子说道:“时间还早,你快先再睡一会儿。我待会儿去找领导报个到,再请一天假,陪你去周围熟悉一下环境,顺便弄点早餐回来。”
爷爷说完,就又往灶坑里添了些柴,之后盖上灶门,就冲着奶奶笑笑,出了门。
奶奶却没有办法再睡了。
一个人在这陌生的环境里,她有些不安,再说瞧着太阳,也到了平时该起床的时候了。于是奶奶便从行李里翻出一个闹钟来瞧了一眼,果然,已经七点多了。
奶奶便立时起了身,穿起了衣裳,因为外头有些冷,奶奶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背对着门穿衣裳的。
这时,门忽然又被推开了,奶奶以为是爷爷又回来了,便问道:“怎么才出去就回来了?忘带东西了?”
可是身后的人没有任何回音。
奶奶觉得奇怪,便回过头来又瞧了一眼,结果发现是个脑袋上绑了绷带的陌生男人,这会儿正目瞪口呆地盯着奶奶的背影瞧,吓得奶奶立时抓着被子站了起来,瞪着眼珠子对那人说道:“你是什么人?你进我家里来,要——要做什么?”
说着,奶奶还顺手把爷爷走之前立在炕沿边上的炉钩子(北方用的烧火棍儿,和南方的火钳用处相通)给抄了起来,指着那个人说道:“我可告诉你,我爱人是新来的狱警,他还是个转业军人,他很快就回来了!你别想做什么坏事儿!”
那人听着奶奶的话,眉心皱得一阵一阵的,最后只叹了口气,便转过身去,一边拉开门准备出去,一边说道:“同志,你还是先把衣裳穿好,之后咱们再说吧。”
说着,那人就出去了。
奶奶心里怕得要命,连忙把衣裳扣好下了地,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根炉钩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把门开出了一道小缝儿,才瞧见那个人就站在门前,高大的身材死死地堵着门口,叫奶奶连个向路人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奶奶立时慌张地又把门从里面给插上了,脑子里快速地思考着。
“这可怎么办?这里可是劳改所,万一这人是跑出来的劳改犯,他长得那么高大,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是他的对手?”
可是想了一会儿,奶奶又觉得这人不大可能是逃出来的劳改犯,因为这会儿正好是换班时间,这人如此明目张胆地站在职工宿舍门前,说明他定是不怕见人的,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奶奶屋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