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看见孟太太的眉心紧锁了一下，才又一脸讶异地说道：“这就奇了，谁会给你塞纸条，叫你去找一个已经死了多年的人啊？”

奶奶便把周管家院子里的那个疯女人塞给她的纸条拿了出来，递到孟太太的面前说道：“太太若是不信，可以自己看一看的，这就是那个人塞给我的纸条。”

孟太太连看也没看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就伸手将其推到了一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识字的。不过既然你说是有，那就自然是有，不然你一个外人，又怎么会知道水凤的事儿呢？”

奶奶见孟太太的身姿已经不像刚刚那般紧绷，便知道她这是放下戒心了，才又壮着胆子问道：“太太，既然你不肯看，那我就念给你听。”

可奶奶才刚要开始读，孟太太就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一个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了，就算有人想借她的名字来兴风作浪，又能翻得起什么风浪来？”

奶奶对孟太太的行为颇有不解，禁不住说道：“太太，其实春华刚刚在祠堂中看了那些牌位，有一事不明。”

孟太太还不等奶奶继续说下去，便笑着问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水凤一个姑娘家，死后能把牌位摆在宗祠里面吧？”

孟太太说着，也不管奶奶脸上什么表情，便哼笑一声道：“我们家的这位水凤姑娘，可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呢。当初若不是她早死，如今这偌大的家业，可就和我们旭儿没什么关系了。”

奶奶有些不明白孟太太的意思，虽然嘴上并没有说什么，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没控制住，一抹惊色一闪而过。

孟太太见奶奶的脸上是这样的表情，便哼笑一声道：“看来跟你嚼舌头的那些人，是只跟你说了我身份低贱，是误闯了少爷的房间，走了天大的狗屎运才得了这样大的好处，却并没有和你说，我是因为什么才会误闯少爷的房间的吧？”

奶奶皱了皱眉，忽然觉得，孟太太一定知道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果然，孟太太歪了歪身子，先是轻轻地苦笑一声，随后又开始放声大笑了起来，最后奶奶竟都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本我也和大家知道的一样，以为她孟水凤不过是孟家给那个死鬼少爷准备的童养媳，正好那天死鬼少爷和孟水凤都到了成婚的年纪，就在那天要给他们办喜事。谁知道那孟水凤不喜欢少爷是个傻子，竟然宁死不从，竟然就这样踹了凳子吊死了。

我当时还纳闷，就算那孟水凤是从小就抱过来养大的，可她不过就是个忤逆东家，大逆不道的下贱胚子，再大还能大过少爷去？怎么老爷和太太竟比死了亲生女儿还伤心？连少爷那里看也不去看一眼，竟抱着那孟水凤的尸体哭了一整晚。

我是在少爷院子里头，听到他喊口渴喊得实在可怜，才进去给她送口水喝的，可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在那茶水里加了那玩意儿，本来好好的少爷，一喝下那茶，便就疯魔了一样，对我动手动脚起来。”

孟太太说着，还抽泣着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我当时，才只有十二岁啊，我身子都还没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