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相互看了看，倒也没再挑剔，任凭奶奶端茶倒水儿的，才喝了两盏茶，吃了几个果子，两个婆子就忍不住了，对着奶奶说道：“姑娘，我们瞧着你这知书达理的模样，像是读过书的？”

奶奶偏头笑笑。

“倒是没进过学堂，只是我家姐姐是个爱读书的，平日里也教过我一些。”

“呦，那你们家人怎么还要把你往这火海里面送啊？”

两个婆子把奶奶说的一惊，忙问道：“妈妈们这是怎么说？”

何妈妈胆子小些，便立时住了嘴，倒是赵妈妈叹着气说道：“你不敢说，我敢说。这孟家连续生了两个傻子出来，要不是坏事做绝，那偌大的家业，怎能落得如此破败的下场？”

“坏事做绝？不会吧？我瞧着孟太太是个很慈眉善目的，刚刚见着的时候，还一直怕我吓着了，连话都没有大声说呢。”

奶奶有点不解地问道。

可是何妈妈忽然叹了口气道：“太太自然是个好人的。”

“她一个从前在院子里端茶倒水的小丫头，就算是接着肚子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又能有多大的架子？”

赵妈妈说着，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之后又拿起一块果子，咬的碎末横飞的。

“端茶倒水的小丫头？难道孟家娶亲，不介意门第的吗？没想到竟有这样开明的大户人家？”

“开明什么啊？少爷脑子不灵光，却是个色胆包天的。当时小太太才十二岁，他就趁着她进去倒水的时候要了她，没想到竟然还怀上了。把老爷和太太气了个半死，却不舍得怪自己儿子，就把事儿都怪在了小太太身上，说她竟使些狐媚子勾搭少爷，要把她连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块打死。”

听到这话，奶奶都惊着了。

“一块儿打死？可是那毕竟是孟家的孩子啊。”

何妈妈也在旁边说道：“可不是吗？但是太太听说女子要是还没长好就生娃，生出来的娃娃多半都是不健全的，这少爷已经都是成不了事儿的了，要是孙少爷也这样，那孟家也就没指望了。

谁知道少爷瞧着老爷拿着棍子出来，还以为是要打他，吓得跑出了门，再找着的时候，已经是掉到河里淹死了的。

老爷和太太就这一根独苗，少爷去了，小太太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他唯一的后人，老爷太太没办法，只得把她留住，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就盼着她能生出个健全的孩子来。”

“呵！”

赵妈妈忽然插嘴说道：“也不看看他们自己生的是个什么种？糟践了人家还没长成的姑娘，还想生出来一个健康的？果然，孩子一出生，人人见了都知道是个傻子。

两个老家伙死了儿子没多久，又得了个傻孙子，气得两命呜呼了。偌大的家业都落在了这一个小丫鬟的身上。她又懂个什么呢？只能一心把儿子养好，坐吃山空罢了。”

听到这里，奶奶也大致明白了孟家的情况，不觉叹了口气道：“这样想来，太太和少爷，也都是不容易的人。”